那是…浮尸地。
我看到单羽飞指的那个位置,正是葫芦口的人称为浮尸地的芦苇荡。因为长江支流每年总会漂下来几个被水淹死的,而到入海口时就会被卷到芦苇塘,这才被取了这么个名字。
在三叔来葫芦口之前,浮尸地也是个很邪性的地方。
每年总会淹死几个会游泳的,有些人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到晚上就被发现浮在了芦苇荡上。
后来三叔来了之后,邪门的事才渐渐的减少。我心里猜测应该是三叔做了什么,只是从未有人知道罢了。
在去往浮尸地的路上,单羽飞听完我的描述后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附近的邪气都在向那汇聚,天之炁以养灵,水之精以养尸,那块地方是个养尸地。”
我们去的时间接近正午,这时候天地间阳气最旺而阴气最少,如果有水鬼的话,也是最弱的时候,单羽飞便是像借太阳的纯阳之气收鬼。
芦苇荡边没有渺无人烟,只依稀能看到三叔的屋子。
单羽飞又开始盯着罗盘找地方,但是他一直皱着眉头东看西看,我凑过去看了一眼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这罗盘的指针一直在乱转,根本停不下来,也就没法去判断哪里是水鬼可能藏着的位置了。
“我来试试。”我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了三只彩纸折成的纸蝴蝶,这是一纸衣冠中的寻鬼冥品,主动去找鬼灵的时候才会用到。
我咬破指尖,滴了几滴血在三只纸蝴蝶上。
血色迅速渗透纸蝴蝶,它们仿佛眨眼间活了过来,振动翅膀飞起。单羽飞看的满眼新奇,显然黑衣门里并没有这种手段。
“冥门的东西,果然挺神奇的。”
三只纸蝴蝶在我们的头顶翩翩起舞停了两分钟,然后不约而同地向同一个方向飞了过去,看到要进芦苇塘里,单羽飞有点犯起了难。
“等等。”我小跑到三叔的房子,松开了绳索,把三叔的那艘小木船撑了过来。单羽飞提了口气,飞身上船,跟电视里的武林高手似的。
我们驾着小舟跟着纸蝴蝶进入了茂盛的芦苇塘中,进去没有多久,有一股腐臭味就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你闻到了吗?”我有些紧张地问。
单羽飞点了点头,眼神警惕地看着四周,这时三只纸蝴蝶停下来,在水面上开始徘徊飞舞,场面看上去挺好看的,但代表的意义让我们两个人都面露凝重之色。
这表示…水面底下有鬼灵啊。
“我看看。”单羽飞低头去看,我也从旁边探头看过去。水面有些混浊,透着青绿,芦苇的根系影影卓卓地似乎缠着什么东西。
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水中飘动,但并不能看的很清楚。
“水鬼吗?”我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好像声音太大会把水面下那东西吵醒似的。
单羽飞拔出桃木剑,将它拿在了手中,目光紧紧盯着水面下的黑色影子,道:“八九不离十,有股很强烈的怨气在水底下。水隔着阴阳,又在这个养尸地,就算不是水鬼也迟早得出问题。”
我刚想说话,忽然水里的那东西缓缓动了下,就像被水流带动了似的,露出了一张被水泡的发白了的脸,而且…只有半边,另外一半是森森的白骨!
“是他!”我惊声叫了出来,这个水鬼居然是那夜恶鬼闯铺时的恶鬼!
“谁?”单羽飞疑惑,就在这时,我惊恐地看到那水鬼突然睁开了眼睛,半边骷髅的眼窝中也亮起了幽幽的红光,冷笑着看着小舟上的我们。
“小心!它醒着!”我大叫着提醒单羽飞。
这时小船嘭的一声响,就像是触礁了似的,紧接着水波震荡,小船周围居然无风掀起了四米多高的浪涛!
“艹!这东西有防备!”单羽飞见此大叫一声,手指在桃木剑上一抹,一剑横斩了出去,“九天应元,雷尊伏魔!斩!”
电光流窜包裹桃木剑身,似乎一下子将剑身延长了好几倍,一剑将浪涛斩断。
然而江水依然拍下,嘭的一下,将摇摇欲坠的小舟掀翻,我和单羽飞措不及防下都被摔进了水中。
我从小在水边长大,水性还不错,掉进水里时下意识地就闭了气。但很明显地,我能感觉到一道阴冷的视线注视着我,虽然很不舒服,我依然强迫自己在水里睁开眼睛。
那水鬼就在不远处冲我森森冷笑,但他并没有向我袭来,而是向在水中挣扎的单羽飞扑了过去。
该死!
我知道他这是看出单羽飞才是真正能威胁到他的人,只要先把单羽飞杀了,剩下一个我只能成了瓮中之鳖!
情急之下,我立即从挎包里抽出了一块紫色彩纸折成的印,这也是供给仙神的神品,而且要比供神塔更高级一些,需要行炁于内才能催动。
我拼命地按单羽飞之前教过的方法,将自己的炁运送入紫色神印之中,也顾不得去想这东西是不是防水。
总算在水鬼扑到单羽飞之前,紫色神印颤了颤,接着从我手中飞出,迅速从纸质变为实体,然后放大了十倍,狠狠砸在了水鬼的背上。
“啊——!你找死!”水鬼根本没想到我居然会有反手之力,被砸了个措手不及,惊怒地大吼着,从眼耳口鼻中冒出一缕缕可怕的黑水!
我这时感觉胸口一口气也快耗尽了,连忙向水面浮去,眼看着就要到水面了,忽然脚脖子猛地一凉,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腕,用力将我向水底拖去。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