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我们找到了一家开门早的店,有卖生煎、豆腐脑和早餐粥。单羽飞是修道的,要忌口不能吃肉,所以只能眼馋地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狠狠吞了口口水。
“来两个?”我边问,边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不了,修行人要忌口…”单羽飞说着坐到我对面,眼睛还一直盯着生煎的方向。一屁股没坐稳差点坐地上去。
还忌口呢,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当然也不会去勉强他,但是单羽飞开口就叫了十碗粥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你猪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单羽飞正扯着一根油条,含糊不清地说:“换你被饿一天一夜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嗯,这还挺好吃…”
我摇了摇头,默默地勺着自己面前的一碗豆腐脑。热气腾腾的豆腐上,清脆的葱花配上散发诱人香气的金黄麻油,确实让我熬了一夜的胃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
在我们吃早餐的时候,隔着不远的旁边桌子来了两个人,看打扮像是刚从江上下来的。卷着袖子,裤腿上沾着些泥水。
因为离得不远,那两人叫完餐后的谈话声也传入了我的耳中。
“唉,李老三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人有旦夕祸福,谁说的准?在江水上讨生活的,谁敢说自己不会有这么一天?”
“可李老三的水性可不差。”
“你想说啥子啊?”
“你说,会不会是闹水漂子啊?李老三是被拉去做替死鬼了。”
“说的哪儿跟哪儿啊?越说越没影了,任钩子来了这么些年,你还听过闹水漂子呢?”
“这不任钩子不在吗?依我看哪,肯定是来了水漂子了。”
“行了行了,吃包吧。别没事自个儿吓唬自个儿,晚上咱还得去捞几网,被你这么一说,咱还去不去了?”
说话那人被他同伴一说,也没了话,低头吃似了端上来的生煎。而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脑子里回想了下他们口中的李老三。
葫芦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城里的人多少有些走动。
那李老三,我也听奶奶说过,是个靠江吃江的渔民,拉扯了两个儿子读书成家,今年应该快六十岁了,我虽然没见过,但也听人不时说起,李老三苦了一辈子,终于可以享享福了。
没想到天不遂人愿,正到了能享福的时候,却出了事。
“林兄弟,水漂子是啥啊?”
在我想着世事无常的时候,对面的单羽飞一边喝着粥一边好奇地问我。
我有些错愕地看了看他左手边的六个空碗,摇了摇头说:“你声音轻点儿,水漂子在我们这儿说的就是水鬼。我们这儿有传说,如果年轻女生死在江里,就会变成美女蛇,如果是男人死了就会变成水漂子,要拉人做替身了才能去投胎。”
“也就是说…死人了?”单羽飞有些听明白了,眼睛忽然亮了亮,说,“这简单,我可以帮他们抓水鬼啊!”
“…你?”我怀疑地看了看眼前的单羽飞,在之前,河上的浮尸都是三叔处理的,肯定也发生过水漂子的事,但没能在三叔手底下翻出浪花来。
虽说单羽飞是黑衣门弟子,确实懂法术,但是想到他那身仿佛拼夕夕买的装备,我就很难对他生出信心来。
“艹,什么眼神儿啊?”
“怀疑的眼神。”我毫不客气地直说,完全不给面子。
单羽飞被我一句话憋了个半死,通红着脸把手上的碗放了下来说:“少看不起人,今天晚上我就让你看看我黑衣门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