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观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往竹椅上一靠,悠哉悠哉的咂巴着小酒,喝了起来。
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张嫣红心里充满了疑问,怎么也搞不明白。
楼观子喝着酒,一脸舒服的样子,随口答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张嫣红指着李奇峰背后的大冰块说道:师父,媳妇虽然不通医理,可是有些常识我还是懂的,死气阴寒,会把人身上的阳气一点点的侵蚀殆尽,我们给相公补充热量还来不及,怎么还能用冰块呢?难道不是应该用火烤,或者用热气熏蒸,将相公身体里的死气逼出来?
楼观子呵呵一笑,继续喝了几口小酒,随后问道:那我问你,水遇热会变成什么?
张嫣红思索了片刻后回答说:是水汽!
楼观子将石桌上的茶杯递给张嫣红,随口说:那好,你用这杯子,给为师盛一杯子水汽拿来。
张嫣红四顾茫然,有些不知所以。师父,这水汽是无形的,杯子装不了啊?
楼观子呵呵一笑。既然装不了,那我问你,这个杯子能不能装满一杯水或者一杯冰呢?
张嫣红笑道:当然能啊!说着,张嫣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随后说道:师父您的意思是说,气是捉摸不定的东西,要将其装进容器里,就要先改变其形态!
楼观子咂巴着小酒道:到底是狐狸变的,这脑瓜子就是聪明,你说的没错,可你也只是说对了一部分。
哦,媳妇愿听师父教诲。张嫣红走到楼观子身边坐下,将桌上的山核桃递给了楼观子。
风湿之病,往往都用拔罐艾灸等方法治理,其实这样的方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风湿寒邪在人的骨头里,遇热之后虽然能够缓解,可是湿邪便会化为湿气浸透人体脉络,届时不剜根,湿邪便还在体内,一遇寒天骤变,便又会重新发作,唯有以寒制寒,凝气为水,冻水为冰,这样湿寒之气便不会游散,到时候就可以将湿寒邪气从体内祛除。楼观子言简意赅的说道。
见张嫣红不答话,仍旧有所思虑,于是楼观子继续说道:唉,这个道理很简单,如果有风湿关节病,就用冰水浸泡,这样才是治疗根本的方法,我给你举个例子,你给杯子里放满冰块,过一会儿为什么杯子外面会结霜,杯子底下会有水渍,难道是杯子烂了吗?
张嫣红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媳妇明白了,那杯子外面的水渍和霜,都是周围的水汽凝聚所致,师父您用这个方法帮相公驱散死气,真是高明!
楼观子摇了摇头说:唉,自古以来,良药苦口,这个办法虽然好,可是却非常痛苦,那么冰冷锥心的感觉,躺在上面非常不好受啊,可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要命还是要舒服,只能二选其一。
说完,楼观子将酒壶晃了晃,随后将剩下的白酒全都灌入了李奇峰的口中。
酒能暖脏脾,能热其元气,靠酒来作为药引子,等到峰儿背后的死气凝结为冰的时候,用这烈酒作为驱寒的药引子,将死气逼出体外,内有烧酒以驱寒,外有坚冰以凝霜,内外齐驱,可以将死气完全清除!楼观子捋了捋胡子说道。
少顷之后,张嫣红惊讶的发现,李奇峰后背紧贴着的大冰块,居然侵染了许许多多的黑色小点,一丝一丝的被吸入了冰块里,猛然一看,就像是冻进冰块里的墨汁,非常的显眼。
楼观子这时转过脸对着张嫣红说道:丫头,快去找些柴火来,越多越好。
张嫣红一脸茫然,不明所以的望着楼观子问道:师父,你不是说要靠冰将死气引出来吗?现在要火干什么?
楼观子心想,这小狐狸精看着聪明伶俐的,可这脑袋瓜子却也不怎么爱转弯,于是乎无奈的回答说:死气引出来以后呢?难道不想想办法给峰儿烘热身子,要不然非冻死他不可!
张嫣红这才恍然大悟。哦!好,我这就去!说完,张嫣红连忙去周围捡拾干树枝,用两个手环抱了一大堆,整整几个来回,堆叠在地上的树枝,别说烘热取暖,就是当下将李奇峰就地火化了,这些干柴也足够。
眼看着死气全都被冰块吸走,李奇峰的后背除了有些许冻伤,原先的那些黑压压的颜色也早已经消退殆尽了。
楼观子搀扶着李奇峰,随口对着柴火堆旁的张嫣红说道:点火,快给峰儿取暖。
一堆篝火冉冉,橘红色的火光照耀在李奇峰的身上,炽热的温度炙烤的张嫣红睁不开眼睛,这时,张嫣红看见了石桌上的小酒壶,连忙询问道:师父,要不要再给相公喝点酒,帮他再暖一暖五脏?
楼观子摆手摇头。不行,酒是发物,虽能聚热散寒,但是也会透支人的经络,采暖回温需要循序渐进,切不可操之过急,烈火炙烤,峰儿的气血本就会扩张,如果这时再贸然饮酒,就会加速血脉的贲张,他的心脉会受不了的。
听完这样的话,张嫣红连忙方向手中的酒壶,此刻的她什么事情也不敢再做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害了李奇峰。
夜色将至,张嫣红趴在石桌上几乎都要睡着了,不停地打着盹,眼皮子也疲惫的睁不开,楼观子端坐在草庵里打坐,一动不动的,只有那善解人意的老猴站在李奇峰背后,轻轻的抓挠着李奇峰的头皮。
火堆渐渐熄灭,灰烬中荧光闪闪,李奇峰睁开双眼,意识仍旧有些模糊,他咧嘴一笑,望着老猴,轻声说道:猴爷.
老猴叽叽嘎嘎的喊叫起来,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