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凌少群单枪匹马来到了后口巷那间破旧的老戏馆。
早已褪色的戏馆不着一点修饰,镂花木门上布满蜘蛛网丝,已经看不出曾经气派一时的辉煌。
他使劲敲了几下门,好一会里屋才响起一声懒洋洋的回应:“来了”。
确定里面有人,凌少群也不等开门,直接用星莫绝劈开门把,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与脚步同时踏入屋内的还有他美杜莎般犀利的眼神,一扫千军,把在场所有人都石化掉了。
一个拄着拐杖准备来开门的把拐杖摔了,一个捧着药汤走路的一头撞到柱子上,一个趴在榻上动都动不了的瞬间绷起了上半身,还有两个相互给对方脖子包扎纱布的差点用力过度把人勒死。他们看到凌少群就像泰坦尼克号看到冰山,集恐惧与寒气于一身。
“你们老大呢?”凌少群直入主题。
十几根指头整整齐齐指向后堂,毫不犹豫。
凌少群嗤笑一声,跟着指头走了进去。
香醇的酒气滑入喉咙,风老九眯上眼睛细细回味。这是他搬入老戏院后第一口酒。之前被穿越者追得透不过气,躲藏起来好长一段时间,今天见风声没那么紧,他才偷摸着跑出去提了一壶回来。
“风老大这酒不错,但肯定不是出自沁香楼的。”
这头还在回味,那头就见到凌少群阴魂不散的身影出现门口,真是赏月被云遮----扫了爷爷大兴。
风老九脸一沉,泥隐刺道:“能找到这里来,凌少侠你神通广大呀。”
凌少群笑着回话:“凌某我再神通广大也没有您老神妙算呐。”
“哦?”风老九挑起眉头。“不知凌少侠指的是什么事?”
“我猜风老大您肯定是给自己卜了一挂,知道沁香楼哪天会被人投毒,所以连夜拖家带口,领着十几号兄弟逃离灾区的,我说的没错吧。”
风老九绷起腮帮子,与凌少群四目相对擦出星光火电。他在犹豫,但不退却。这盘棋凌少群开了个彩头,以镒称铢,接下来就看谁棋高一着了。
半晌,风老九莞尔而笑,连连摆道:“我看你是误会了,沁香楼房钱太贵,我一班兄弟住不起,所以才搬了出来。至于毒一事,我是听说了,碰巧同一天罢了。”
“嫌房钱太贵,就搬到这个破废的戏馆来住?”凌少群点点头,表示这个可以理解。“那穿越者的毒和你百叶镖上的毒一致,这就不是巧合了吧。”
听到这话,风老九显然不悦,冷哼一声道:“信口雌黄,百叶镖上的毒根本不是殒骨。”
“哦?风老大是如何得知,大家的是殒骨之毒?”凌少群含笑走到桌前,弓身抵住桌子,眼神如刀片割在对方脸上,空气隐约响起“吱吱”的声音。
发现自己被套路,风老九连反驳都免了,他干脆等凌少群把接下来的戏唱完。
“我有一个猜想,想请风老大指正一二。共玄会偷取骨龄牌害人性命的事,原本是无人知晓的。凌某不才,把您的窝给揭了,现在整个江陵,怕是连畜生都听说过风老大您的名讳了吧。”
风老九面色十分不佳,要是有一个老医在,也许已经开始给他把脉了。
凌少群笑笑,继续道:“事情败露,共玄会自然成为众矢之的,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穿越者找上门之前,先给他们一记打压。沁香楼的酒宴,正好为你制造了这个会。你在酒水了加入殒骨,为的不是杀人,而是拖延时间,好让共玄会安全地撤离沁香楼。另一边,毒的穿越者为了保命,只能暂时将仇恨放下,先寻找解药,这样一时半会,他们也不会找共玄会的麻烦。不知道我这个猜想,符不符合您老的胃口呢。”
风老九只觉喉咙干燥,举杯喝了口酒。凌少群猜的不错,他们想全身而退,又怕打草惊蛇,所以他设了个局,让穿越者集体毒,等他们方寸大乱后,趁改头换脸,分批从暗道离开沁香楼。
其实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可风老九却选择了最崎岖的一条,也许是被当时的形势蒙蔽了心智吧。
风老九问:“你把事情都说出去了?”
凌少群缓缓摇了摇头:“这只是凌某的猜测,怎么可以随便造谣。但我能想到的,别人不一定想不到。”
“说吧,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风老九全然没有打哑谜的心情。
凌少群:“那我就说明白一点。我今天过来,还是想和风老大谈个交易。”
又是谈交易。风老九心想,上次凌少群说来谈交易,转头就把他的窝给掀了,这次不知道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你想怎样?”
凌少群:“解散共玄会,我助你离开江陵。”
风老九一怔,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直接灌下,须臾才开口道:“解散共玄会,你就放我走?凭什么相信你。”
凌少群耸耸肩:“你现在除了相信我,也别无选择了吧。”
沉默一刻,风老九缓缓站了起来。“有。别忘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只要将你拿下,这件事便神不知鬼不觉。”
凌少群笑了,摇头道:“啧啧啧啧,风老九啊风老九,亏你还是个老大。你该不会愚蠢到觉得我是自己来的吧?我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你想拦也可以试试看,后果自然很有。”
他双撑在桌子上,虽然是平视,却给了风老九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嘎啦!”指节发力,酒杯在风老九碎成两半。
看着他的脸由白变红,再由红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