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频临危险的人并没有自保的觉悟,他打了个响嗝,不慌不忙一字一顿地接着道:“不是你,那就是......他......”
他的指头只是稍微偏了一点,越过凌少群耳朵,指向后面。
凌少群回头,他身后几丈远的地方,不知何时站了个穿白袍的男人。
那人双臂交叉,懒懒而立,像看好戏一样朝他们方向望来。但凌少群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自己,因为他的脸上戴着个山妖模样的面具,只有嘴和下巴露在外面。他在笑,可能是面具的原因,那种笑令人毛骨悚然,如地狱罗刹,让人看一眼便能刻骨铭心。
对望在顷刻间结束,披着宽松白袍的高大身影逐渐变大,朝他们走了过来。
凌少群不由自主握紧了手中剑,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简单。
“凌少群。”男人口中吐出三个简单的字,如同老友见面打招呼一般,气氛却是从这里开始凝重起来了。
“你认识我?”凌少群握剑的手又加了一份力道。
“认识?”这个词让面具下那独特的唇笑得更狂妄了,但男人的回话却不带任何笑意。“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凌少群心想,你戴着面具我怎么知道啊,好歹把面具摘下来露个真容呀,我眼睛又不透视。
“我猜不出来,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他在七星窑站了一天,累得不行,本来就赶路回去吃饭休息的。中途遇到个醉酒的糊涂人,耐心早被他消磨完了,这会儿还要让他玩认人游戏,你们差不多得了。
凌少群站起来伸伸腿脚,说:“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他腰还没挺直,忽觉眼睛一晃,白袍人已经闪身来到了面前,速度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
只觉脸上拂过轻柔的发丝,凌少群的下巴就被三跟指头紧紧扣住。尖锐的指甲陷入皮肤,似要将他掐出水来。
那人近在眼前,声音却缥缈不定:“看来他们把你保护得很好,什么都没告诉你。”
山妖面具里一双狭长的眼睛,在细细勾勒着他的五官,凌少群下意识往后退,但他的力气远不如对方的指力。
“你长得像她。”
这两句突兀的话让凌少群浑身不舒服,他怔怔对着那副妖艳的面具,无所适从。
“你出现在这里,我很高兴,但是......来超凡实境,找死?”白袍人拖着嘲讽的尾音,慢慢松开了手。
说话模棱两可就算了,还带刺,凌少群不想再跟他打哑谜,用力把人推开。
“我不认识你,我来不来也与你无关,请让开。”他很聪明地去摸剑,做出一个自我防卫的动作。
面具人一笑,道:“莫绝是一把好剑,但你还不会用吧。当我徒弟,我教你如何?”
“不需要!”他傲慢的态度激起了凌少群心中那把火,真是莫名其妙,谁给你的自信在这里传授衣钵的。
“你们......不准打架......”地上趴着的人这会儿动了,爬起来扯住凌少群的手,不让他拔剑,一副就算我醉倒了我也要维护世界和平的样子。
“你放手,别添乱。”凌少群其实也没想干架,他就想吓唬一下对方。“我要让他见识见识七星剑的厉害!”
妖面人轻蔑地勾起了下巴:“就算你用最好的兵器,也不是我的对手。”
凌少群咬咬牙:“那就看招吧!”
这么多天训练,他从大哥那里学到最多的不是功夫技巧,而是突然袭击。他快速拔剑,向白袍人刺了过去,这期间他还故意对了眼位置,腰身与衣服贴合的地方,他怕真把人刺伤。
可是他精心设计的一剑没机会施展,白袍人猛地扬起衣袖,一股力量向他冲来,七星莫绝落地。
凌少群被这股力量灌入心腹,向后腾飞。他诧异地看着远离视线的妖面人,明明只是轻轻伸出五指,却犹如洪水猛兽冲击他身上,让他瞬间失去重力。
他的视线穿过繁星点缀的夜空,酒舍突出的棚顶,立马变成黑暗。闭上眼,他只祈求别摔得太难看。
就在凌少群撞入地面前一秒,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用有力的胳膊把他搂进自己怀抱,以手中剑作为辅力,稳稳刹住了车。
一切就这么安稳下来了。
压抑住狂乱的心跳,凌少群想回头看看是谁,可身后之人也在同时站了起来,挥剑挡住另一股直直劈来的掌风。青光将凌厉的掌风送了回去,白袍人闪身利索躲过。
这一攻一回在刹那间完成,凌少群有种看了快进的错觉。
救他的人穿着一身黑色战士服,绷出修长匀称的身形,可惜零星的灯火与稀薄的月光把夜色趁得昏暗不明,凌少群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觉得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傲然倔强的气息。
不过,有样东西他倒是看清楚了,就是战士手上拿的剑。弯曲如蛇,锋利似冰,一尺寒光,入目不忘,是七星难离!
“很好,这才叫对手。”妖面人来了兴致,他懒懒地勾了勾指头,带着挑衅,和玩味。
黑衣人直面他的挑衅,挥剑相迎,两人的较量拉开了帷幕。
一方带着剑,另一方只能取巧躲避,哪怕手上没有一件能抵挡的兵器,妖面人还是应对自如。他那身宽大的衣袍坚韧如铁网,不论七星难离的进攻如何凶猛,都伤不到他分毫。一白一黑两条身影如龙鱼相缠相杀,顷刻使出十几个招法,快得不可思议。
凌少群完全跟不上节奏,他眼珠子转得都要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