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毁镜人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直接结束生命,躯体化为沙尘,另一种是删除数据,从此消失在这世上,也消失在镜人的记忆里。”
重仪缓缓拔出长刀,对准了自己。
“镜人能忘记你,但我不能。所以,我的选择是,护你周全。”
“嘶!!”衣帛切断的声音,骨肉分离的声音,无比刺耳。
华锦瑟震惊地睁开眼,面前还是一片星河,却带着浓厚的血腥味,但这血,不可能从她身体里流出来。
她转过头去,身后的人已经面色铁青,满头大汗,嘴角还挂着苍白无力的笑容。
华锦瑟的目光缓缓下移,来到男人臂处时,只看到空荡荡半截衣袖。血夹着汗,从断臂汩汩淌下,染红了她整个世界。
还没等华锦瑟回神,重仪将带血的刀一挥,结界多出一个缺口。
“离开这里,去长古找望无风,她能保你安全。”
“不,我不走。”华锦瑟惊恐地抱住重仪,像个担心被遗弃的孩子。
重仪何尝愿意舍她而去,但眼前只有这一条路可保住两人。
“我现在力量不够,撑不了多久,你快走。”
华锦瑟捉得牢牢的,眼泪连着丝流了下来,天知道这对她的打击有多大,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重仪见她如此,只能一狠心,用力将人推进了缺口处。
一股力量将华锦瑟推起,四周霞光扑来,漆黑的星河变成白昼,折射起光辉无数。她睁着湿润的眼睛,看重仪愈渐模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外,镜人那永远感受不到痛的心,一刹间剧痛无比。
仿佛耳边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和重仪,再也没有见面的会了。
后来,重仪是提着自己臂去见隐凡地君的。
地君知道华锦瑟已经离开了江陵,却没料到重仪竟能泰然自若地举着自己臂来向他复命。看来那个女人在重仪心里,分量还真挺重。
“为了一个镜人,值得吗?”他问。
“值得。”重仪早在砍断自己臂之前便有了答案。
他的坚定,换来的是隐凡地君一声冷笑。“你别忘了,她只是个数据,你可以再造出千千万万个她来。”
重仪平淡回了一句:“那不一样。”
太不一样了,华锦瑟就是长在他心头那一块肉,轻轻碰伤他都觉得心痛。
离开前,重仪将臂扔到了隐凡地君脚边。他为og打拼了这么久,于情于理,都是时候该放个长假了。至于这个长假有多长,由他自己决定。
无事一身轻的重仪,在江陵开了家玉铺,还改了名字,从此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
“老板?老板?”
客人着急的叫唤声把麒麟从回忆拉扯回来。他恍惚了一下,问:“怎么了?”
客人:“老板你别走神啊。卖玉的说了,说这块黑曜石能驱邪避凶,我买来放家里炫耀的,你可雕漂亮点。”
麒麟面无表情看着里乌漆嘛黑的石头,心想,他忽悠你的时候可是认真的?
不过他不会说出来,说出来恐怕这单生意就黄了。
麒麟艺很好,雕出来的白泽气势锋不可当,客人拿到后,非常满意地付了钱。
人刚走,一道黄符凭空出现在麒麟眼前。
是传音符!他心里咯噔一下。
而后,黄符自燃化成‘烟雨桥’个字。
这道符是麒麟当日和凌少群告别之时留给他的传讯工具,若凌少群遇到危险了,可以通过它通知自己。
麒麟收拾好摊位,即刻出发,不过一盏茶时间,便到了烟雨桥。
烟雨桥上人来人往,几只麻雀在木雕扶上啼鸣,一切水静无波,并不见任何打斗的痕迹。
麒麟心里纳闷,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出事?
他平静面对身边穿插的人流,清风似水,一股一股打在身上,但麒麟不受任何影响。
须臾,一句呼唤跟着风声到来:“先生。”
麒麟一怔,蓦然回眸,看见桥的那头缓缓走来一个女子
她身着泛黄的青衣,脚踩麻色翘头履,被风抚乱的发丝粘在脸上,遮掩了一半带笑的清容。
华锦瑟没有特意打扮,反而选了一套最素的衣裙,她想将最原始的自己带回来见重仪。
啼鸣的雀声哑止,车水马龙的喧闹渐渐消失。
他乡相逢,两人没有激情的拥抱,只是微笑着相互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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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锦瑟让他们傍晚再去琴溪山庄,于是凌少群和南霜穆回了四全居。南霜穆去准备些过关用的灵药,让凌少群帮她喂一下小和臧冥鱼。
凌少群捧着一桶鱼进到院子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橘红色羽毛的大屁股。
他乐了,喊了声:“果儿。”
大鸟伏在地上,听到凌少群唤它,微微抖了一下尾巴,继续一动不动蹲着。
凌少群摸不着头脑,换做平日果儿不是应该扑过来蹭人吗?
他绕着果儿转了半圈,赫然发现在果儿正对面,那只雪白的角鸟,正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瞪着眼前比它大十几倍的巨鸟,眼里还带着挑衅。
这两个家伙居然在对峙,此时此刻的画面,相当诡异。
凌少群心想,要是果儿饿了,角鸟还真不够它填肚子的。
“它是小,你们第一次见吧。”凌少群指着地上的小不点说。“小是南霜的宠物,以后你们好好相处哈。”
果儿没动,只是明亮的眼珠子转向了凌少群提着的水桶。
凌少群也看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