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那三个孩子吗?
刘振奎点点头,他知道贵雷妆问的是顾小白,田小山,田小淩他们,“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管是正常、异常,每一天都在死人,也每一天都有新的生命在新生。
他们没有再骚扰你?
没有。刘振奎口气很冷淡,面对死人这是工作,医院里面对的更多,都要找上自己,自己这神经怎么承受得了。处理和见到死人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有的死在路上,有的死在病院,有的死在自家的床上,和年龄无关,死是一种必然。
你也没去看望过他们?
刘振奎瞪大了眼睛,这才明白过来贵雷妆话里话外的是有话要说。“你什么意思?我才好不容易恢复正常,脱出身来。”
没什么,没什么,有时候去看看也好。
“好啊,要去你陪着我去。”这就是个玩笑话,当不得真。旭日好不容易升起来,是白白的太阳,却马上就躲到云中去了,人们继续埋头练功。
但贵雷妆真的来了,那时刘振奎正在一座拱桥的岸边看着水里的鱼儿,一种是透明的鱼,只有鱼的形状,肚子里面什么也没有,但在水里游得自由自在。一种是绳子鱼,长的短的粗的细的绳子那样的鱼,能漂着也能钻入水里,还能够直立。
岸边的草湿湿的,能把人的脚顶起来,它们要保持原状,二人就成了草上飞。
彼岸的花开得绚丽无比,最多的是七色花和修罗花,花丛中故意飘着白纱般的白雾,花儿看起来很精灵。
拱桥无端地在朝外渗水,湿漉漉的,脚下却不滑。拱桥很长,两侧竖着一些兽头栏杆,每一个兽头都不一样,应该都是猛兽系列,有知道的,如龙虎彪狮子豹子。有的叫不上名字来,朱厌、狰、蛊雕、天狗、蠃鱼。
路遗的头也在此列,“鹿杈黄衣驴蹄子,从不抬头是路遗。”美女的头,长着大大小小的鹿杈。雕刻者很内行,路遗的头还是低着的,平静地看着桥面。她是人?是兽?
你见过这个兽?
贵雷妆说,她可不是什么兽。刘振奎来来回回扫视着众多的兽头,摇摇头。好兽也许是人,人也可能是兽。
走了很久,却总是无法走到桥的那一边。脚在走,经过的兽头也都不一样,但下一步还是刚刚迈到桥的中间。“不对劲啊。”
贵雷妆说:“我们被距离距离了。”
去高铁站的路有五里,一步一步丈量着总能走到地方。这时候空间是大当家,时间是店小二,店小二要听大当家的话,雇佣了他,他就不是可有可无。完成这个距离的还有眼睛,很容易就找出参照物来。
记忆是分段的,一层一层一段一段记忆下来。
人没有改变空间的可能,这时候就要借力,有三种力量天生存在,一种是重力,也叫吸引力和生活力。人的行走骏马的奔腾江河日下飞机轰鸣和庄稼生长,白云悠悠。躺着坐着都有支撑,你才能抬起胳膊来,也才能说话。
一种是轻力,也叫斥力分力,究其实就是圆力。超脱了重力的范围,人类所能借用的力量又来了一个转折,这就是轻力的运用。力量都相对于空间,相对于距离,力量无处不在,借力而已。木架子可以在太空运行,空杯子可以装满温度适宜的水,冰得炸牙和热得吐舌头都行。
另外一种力是愿力,也可以叫心力、灵力、念力和意识之力。这就和华夏的母亲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的孩子,照顾是一方面,主要是她爱自己的孩子,如果拿掉了这个爱力,所谓的照顾不过是工作而已。
孩子再幼小也会感觉得到,没有爱其实就是放弃。
很多的规则和套路,从高瞻远瞩到细枝末节,就是想把这个温情固定下来,没有愿力至少还有责任。
痛恨一个人的时候说他百死莫赎,那么前一句是什么。可能没有前一句,那是心里的话或者是一种意识,让那个人死了一次再死一次,死一百次都不解渴不解恨。这个人至少在你的心中是死了。
简单说这三种力量分别对照着身心灵,重力愿力和轻力。
力量可以弥补距离的不足,也可以使距离拉得更开。
为什么受到欺骗的只能是好人,这是因为欺骗者欺骗的是善良,这中间有邪恶和善良的距离。不会上当的人其实心里面已经有了邪恶的成分,他不会使用,但是他知道,这样就没有了距离,力量的作用就小了。
一些叫人成熟的格言警句和“大补”的鸡汤,都是在距离上添油加醋或者狗尾续貂,要么你就染得六亲不认,要么你就千里之外,在阡陌纵横的世道上冷漠,独善其身。
距离是一个很现实的词汇,没有距离要找出距离来,有了距离才有力量的介入。有距离的,根据愿力的需要,把它拉近或者推远。
在桥上的这个“现实”里,走不出去,一定存在着某种力量,这种力量的作用就是对另一边的拒绝。重力和轻力在这里谈不上,只能使用愿力。三种力并不是你是你的力,我是我的力,他们也有相同相容的地方,如果不是这样完全说不过去。
说不过去的意思就是无法解释,无法覆盖,无法深入和无法使用。
愿力在贵雷妆的心里打开,一是我要过桥,我要过桥的语言和意念。不要小看这个,这其实就是祈祷,在和周围的兽头表明态度。就算不是兽头作怪,也是和笼罩这拱桥的力量在坦白。
有时候会有回应,这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