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倒,轻轻抛了一下烛台,烛台变成了一把短短的木尺。这是一把被火烧过的木尺,好像从火里抢救出来的。一头已经烧了大半,碳化的痕迹尚在,像一个尖尖的木橛子。他握着没有烧痕的一头,也是双手。
呐一声喊,七把刀当先冲了出去,长刀一劈一引一割,快逾闪电。他不怕喊得大声,他早瞧出来了这是一处空间,门关上了空间就完整了,也把跟随自己的那个尾巴隔绝在了外面。
少年身形一转,躲过劈砍,这就够了,后面的引和割都是无用功,他想一气呵成门都没有。一转之后,借着转身的力量,似乎扑倒一样,手中的木尺化作长剑,点向对方的眉心。
不俗。这是七把刀的评价,借力打力,借势打势,他的手中早已经藏着大修罗了,三寸三分三毫,横削木尺黑黑的地方。哪容得对手放肆,少年腿一蹬,身体倾斜着回到原位。顿脚住身,刹住后退之势,一步高跃,身子在空中拧转,陀螺一样抱着木尺杀向七把刀。
只要能被木尺接触上就行,哪怕一个黑点。
撩!小修罗刀弹性十足,从地上如一条毒蛇一样把头盘旋着抬起来。好个少年,空中一个翻身落在七把刀身后。
七把刀拖刀,矮着身子去势甚急,几步之后转过身子来。
少年落下后站在原先魔王第七把刀站立的地方,七把刀站在少年的起始之处,眼中的凶光大盛。
后来应该是打了很多回合,势均力敌,身体上没有碰撞。
张晓宇又用温水拧了毛巾,在三十八号的额头和脸上擦了又擦。
丁克伟新换上的卡片是一间草房子。
印象中,只有一间的草房子都是暂时的,看山用,稻米和玉米成熟的时候看庄稼用,不用来长期地住人,那太寂寥了些。也许是拥挤,人就安定不下来。什么是安定,先不说灵,就是身和心在一起的时候,心在身里,身入心中,身心合一了才能说我现在是我。
心在山下或者村庄,人不在那里,但也不在这里,房子就不是房子。或者只是放置一些农具或打井的时候库存一些设备,或者其他一些用途,在收购栗子和大豆的时候挡个风遮个雨什么的。
一直想要获得安定的感觉,让灵不受到伤害,它不再流浪。
“醉别西楼梦不记,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浅深聚散,万取一收,百岁相看能几个。”
如果有灵,灵是一个家的话,该做的就是和他在一起,坚强的在一起,这叫喂熟。就怕人分崩离析惯了,紧巴巴地挤在一起反而不习惯,只是因为生分了。我是我,我现在和我的身心灵在一起,至少这一刻在一起。
这一刻变成许多时刻,不为外事攀援,我就是幸福的人。
自己是自己的俘虏,自己也是自己的囚徒,十二道金批令箭发出,一一追回那些长途的意念,哪怕面对的是牢笼,而牢笼这时候才是最安定的。如果做不到心陷,那就从身陷开始,才有了灵陷,一箪食一瓢饮就是这个达观。
弱小都是为了对应强大,做到身心灵在一起不是简单的在一起,既然熟了就互相融合,这个在一起是连房子也在一起了。
嗒嗒嗒细碎的丁字步往前移动,抬腿,推落下的时候,魔王第七把刀双手抱圆。这是修罗刀的绞杀,从大小修罗刀中窜出来的两只凤凰交叉飞鸣。人在哪里,它们的绞就在哪里,绞中有绞,绞中还有绞。
退无可退,少年举着木尺举火燎天。
这一招有个名堂叫焚煮山河,可以召唤三百六十只关物、野物、界物来护法。只是为时已晚,在七把刀的眼睛中,少年已经退入了草房子。哪怕墙壁是石头的、砖头的、土坯的还是树木的,草房子就是草房子,草房子的顶是稻草麦草和秸秆苫上去的。
草字头?人人谁不是草字头?
刀中的两只凤凰不是火凤凰,它们叫律凤。七把刀口中吐出来的凤凰才是火凤凰,这是空间的灵物,唳叫大作,三凤把草房子一火焚之,烧成白地。
尘埃落地。哪里有什么少年,哪里有什么草房子,只有木尺还在。
这么大的火只是把早已经烧焦的木尺又烧焦了一些,七把刀把它收进怀里。
火焰膨胀出去,将整个古堡都焚毁。贵雷妆看到的是一个光球突然炸裂,光辉把附近几十上百公理亮得如同白昼。
光原来这么的有力量!
同时他看到远处的黑暗更加黑暗,黑压压地从平地从空中从地下钻出来一些黑暗马上裹住了光明,把刚才光辉的一幕又塞回到了远处,还是原样。
大雨依然在下!
一切恢复了原样,贵雷妆就像魔王第七把刀那样向着古堡一步一步走去。
在围观者的眼中,这时候贵雷妆头发雪白,突然长长了很多,身上隐隐发出了光辉,一步一步走向古堡。
笃!笃!笃!又是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