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此刻好似被江湖高人点了穴位,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口半张着,从那透出的目光里充满了惊奇、惊恐和恐惧。
萍萍的身子又软了下来,那人也不再拉着她的胳膊,任她跪伏在地,头往下压。
后面的苏公也是一愣,不作声。
不过萍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大人,大人,臣妾明白,臣妾明白!“
“陛下饶恕我,陛下饶恕我。“
萍萍跪倒在地,此刻跪倒在地,恨不得五体投地一般向前面的男人猛磕脑袋。
叮叮当当的响声,听在禾苗的耳边,仿佛是战鼓一般敲打着。
禾苗瞪大了一双闪着泪光的眼睛,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他。
那不是帮她捉孔雀、捉萤火虫、陪她说话、喝她酒的侍卫么?萍萍为什么要叫他陛下呢?
禾苗望着面前这个人,朗眉英俊,鼻梁高,嘴唇薄而紧抿。
望禾苗的唇瓣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浓密的黑色头发被一根玉簪束在脑后。
身着干练的黑色莽云短袍,脚上穿一双登云靴,腰上系着一条通体翠绿的盘龙玉。
这种他正是禾苗熟悉的容楚,怎么就成了陛下呢?
禾苗的脑子里有些呆滞,他站起来,稍稍退了一步,不小心把手里拿着的冰封包裹着的小布包掉到了地上。
跟萍萍在地上重重地磕着头,咚咚地响。
禾苗听了这声音,却如灵魂附体一般,立即跪下,大礼相扣。
“还书局禾苗,拜见陛下,陛下已有了年岁和年岁。“
禾苗跪倒在地,缩成一小团,两手伏在地上,声音有点发抖地说。
在她心里,有一千个困惑,一万个疑惑,但在这个时候,她做了她该做的事。
卫子殷棘,又称容楚在禾苗口。
在禾苗面前,他除了普通御前带刀侍卫容楚之外,在众人面前,他还是那个睥睨天下、雄才伟略的陛下,卫子殷。
禾苗心跳得很厉害,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女人。
望着禾苗的眼睛里是有点迷惘,苏公公见卫子殷如此,却不敢开口。
就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不敢求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心里却是在盘算。
卫子殷听了禾苗的话,又扫了一眼身旁的萍萍,却是冷冷的。
“正阳宫里行刺如叛逆,你还有几个头去砍!“
卫子殷把袖子一挥,坐在一边的龙椅上,禾苗跪伏在地上,心也清明了许多。
她悄悄地抬起头,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容楚”,咬着嘴唇,心里却是麻木不能自控。
这位是卫子殷,肖景国的皇帝,这位不是容楚,是皇帝。
他就是皇帝,皇帝!
禾苗心里默念着,怕自己一时不查就说漏了嘴,只是此刻卫子殷开口说话,萍萍一直在磕头,听了也是忽的一声,身子几乎是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禾苗不敢再想别的了,只偷看卫子殷的脸,再看跪在地上的萍萍,心里也在为自己祈祷。
今晚不知可不可以过这关,也不知陛下可不可以治她的罪,刚才只是忍了一下,何必在此时担惊受怕,怕丢了头。
禾苗虽然在想,但卫子殷此刻问的话已过了些时候,但萍萍跪在地上,只是颤抖着,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禾苗也不免有些同情和同情。
就在这时,禾苗转过身来,看见一根尖利的簪子与她的身体相隔不过一寸,若不是卫子殷纵然出手,恐怕此刻的禾苗早已是命丧黄泉了。
人的生命竟如此脆弱,禾苗不禁感慨。
久而久之,卫子殷也有些不耐烦了,便踢了萍萍一脚,对禾苗道:“你说,萍答应在正阳宫中行刺,被朕亲自拿下,当如何处置。”
被卫子殷这么一问,禾苗便抬起身来,跪倒在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卫子殷,片刻之间,禾苗却立即低下头来,撞到伏在地上的萍萍,像小狗一般楚楚可怜。
禾苗也是一时不忍,低着头应允道:“若如陛下所言,这等国家的重事,当立即召集都督府的大将军,共同商议,才是。
禾苗不过一介女流,承蒙陛下恩典赐给九品女官,却仍是见多识广。
不要妄言”
禾苗此刻对自己的催眠起了作用,她早已不敢在面前随便地对待男人了。
禾苗所言,无不在心中回荡,只是一字不差,而卫子殷听了禾苗的话,却知道她是有意地调侃他。
只是他没有笑,却是摆摆手道:“要是爱卿来断案,你又该如何断案?”
禾苗挺高了卫子殷的问话,却是低着头,唇角挑起,轻声回答:“宫中女子打闹,御前失仪。
每一块二十块,以儆效尤。”
禾苗心里有些委屈,她不该做这样的好人,要是卫子殷真答应各大二十块钱,她怎么办?连板子都要受了吗?话语一出口,禾苗便觉得不对劲,只是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一样,她无法收回。
特别是在天子面前,她更是胆怯了。
听着禾苗的话,卫子殷却是一愣,随即了然地笑了起来。
“哈哈,是的,你是个心软的女人。
只是这件事不能纵容她。
你们如此一味的软弱,难道不怕别人欺负你们吗?”
卫子殷的话,带着几分玩味,禾苗听在心里,也是一怔,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便道:“陛下说得好,陛下仁义治国,肖景国上下无不称颂。
而且法度森严,奖赏分明,人人都能学会教书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