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尔本人依然是带头冲锋,他铁矛所到之处,并无一合之敌。贵霜骑兵们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断地射箭和补刀,很快蛮族骑手这边就开始奔溃了。
一阵冲杀之后,阿扎尔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队伍。空马很少,说明死伤轻微。
阿扎尔很满意,他拨转马头,带领士兵再次突击,这次是阿扎尔和手下的老兵们共同打头阵,身后的新兵弓箭齐发,这一次冲锋下来,再次对穿敌阵,蛮族骑手方面已有三四百伤亡了。
此时,北城门忽然打开了。
一个方阵的禁军重甲步兵出城,在城外列队排成盾墙,静静等候,威胁着贵霜骑兵的侧翼。阿扎尔一看阵势就明白了,当即大声命令,队伍远离城墙和步兵,不要去攻击禁军。
然而打发了性子的骑兵,有些人并没有听到阿扎尔的命令,已经向禁军冲过去了。
这些人马主要还是新兵们,他们没注意到禁军只是出城,并没有离开城墙太远。
城墙上的禁军,则趁机向冲击盾墙的骑兵射箭,很快就有骑兵开始中箭倒地了,等剩下的冲到了盾墙处,这一部人马已经死伤过半。
一番冲锋后,双方各有损失,但是城墙上的弓箭愈加密集,那些骑兵渐渐顶不住便退了,路上又丢下了十几具人马尸体。
阿扎尔停下马来,回身扫视战场,见到地上有一面落地的军旗,便策马跑来,到地方后马不停蹄,他单腿勾住马背,全身缩入马腹,奔跑中俯身捡起那面旗帜,然后又翻身坐上马背,挺直身体大声喊着:“全员看着旗帜,不要乱冲,跟我来!”
一声呐喊,阿扎尔左手擎旗,右手单手执矛,冲向敌方骑手部队。贵霜骑兵们见到了大旗,明白了进攻的方向。又看到主帅英勇,所有人士气大振,齐声呐喊中,跟着大旗再次冲入了敌阵。
没半个时辰,游牧骑手们已经溃不成军了。
他们纷纷向北逃窜,阿扎尔率军紧追不舍,边追边放箭。游牧骑手作为整体虽然失败,但是论个人身手,这些人还是相当可以的。见贵霜骑兵追得紧,立刻放起回马箭,这是游牧民族最拿手的马上绝技。
如此,双方你来我往,箭镞交织,各有损伤,离白沙瓦北门越来越远。
但是不管多远,阿扎尔依然催动身边的骑兵全力追击,完全没有停步的意思,他心里明白,北面是水不深但宽阔的喀布尔河,骑手不可能绕道也找不到桥梁,必须直接淌水过河。
骑兵入水,犹如猛虎入笼,速度和威力将瞬间全无。
半渡而击,这样的好机会决不能错过。只要把这支部队打垮,并将其残余驱逐至喀布尔河以北,那么来自北方的骑兵威胁,就彻底结束了。
若从军事角度看,没有了骑兵之后,塔哈的禁军剩下的那些慢吞吞的步兵,实际上已经没有攻击力了,自己只需要考虑攻城战术和粮食供给就行。
决心是不容更改的,他命令部队,散开队形包抄追击,一定要把蛮族骑手赶进喀布尔河。
......
城东,卡布利城门,一直紧闭着的城门缓缓打开了,一名骑兵单骑进城。
他向南华等人提交了来自阿扎尔的劝降书,可当他得知接待自己的竟然是旧神遮罗摩,这劝降二字就再也说不出口了,只得表达了希望双方团结的愿望。
南华对政治其实并不喜欢,他当年发动黄巾军起义,一来是一腔热血,二来也是顺应时势而为。他并不在意是投降还是结盟,对阿扎尔也了解不多,所以他告知那个使者,让他回去传话,拿出具体结盟的方案再来,或者派出有决定权的人,过来谈判。
使者很快回去了,走的依然是城外的道路。
稻劳在一旁,有些忧虑地看着这一幕,他提醒南华道:“仙长可否注意到,使者走的是城外的路,是在绕远路。”
南华没明白稻劳的意思,答道:“城内道路难行,使者马快,走城外也是寻常,怎么了?”
“在下觉得,这说明阿扎尔的骑兵没能控制城内,白沙瓦现在还是禁军的天下。”
南华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向稻劳点点头,“希望所罗门他们早点到,凭我们的人手的确控制不了白沙瓦。”
......
喀布尔河边,游牧骑手们正呼啸着,在水花四溅中冒险渡河。追击的阿扎尔则在岸边停下了脚步,命令士兵们不断地向河中放箭。
游牧民在水里就是个旱鸭子,连骑在马上回身放箭都变得很勉强,只能任由贵霜骑兵的箭雨攻击,他们的甲胄防护又差,因此人马死伤无数。
喀布尔河的水流载着人和战马的尸体,慢慢漂向下游,一滩一滩的血顺流而下,河水一丝丝地泛着红色。
逃到对岸的骑手只剩下八九百人,过了河立刻继续加速,连回头都不敢,直接打马拼命地逃往北方。
“胜利了!阿扎尔!”
贵霜骑兵们一片欢腾,欢呼声中,到处能听到阿扎尔的名字。
阿扎尔很享受胜利的快感,脸上露出了微笑,他毕竟是年轻人,喜欢这种成就感。然而这也就是一会儿的事,他明白,紧闭的北城门还横亘在面前,离打败塔哈,为色伽族报仇还差得很远。
更重要的是,自己并不是政客,即使打赢了这一仗,贵霜将来会如何,他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全军休息半个时辰,救治伤员,打扫战场,休整完后,我们就回白沙瓦去。”阿扎尔定定神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