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那你就带着本官的手令去山西,让山西都指挥使协助你和山西提刑按察使捉拿山西布政使和涉案地方官员,抄没他们的家产,然后一并运送进京!”
“下官遵令!”
接下来的三天,山西、河南、陕西和湖广四省境内每天都有全副武装的士卒在抓捕地方官员、抄没家产。
一个个带着头手戴枷、脚戴镣铐的犯官被押上囚车,士卒们从他们的家中抬出一箱箱装着金银铜钱和地契的箱子,由各省提刑按察使司衙门的吏员清点记录。
都察院御史、国安局吏员全程监督。
财产记录完毕之后,将由在场的都察院御史密封,交由国安局秘密运送进京。
四方相互监督,最大限度避免中途发生贪墨。
三月二十一日,夜。
当四省国安司将初步统计的财产和犯官名单经由国安司的秘密渠道快速送到朱祁镇手上时,即便是有着后世记忆的朱祁镇也被惊住了。
四省查抄的各种财产折合下来,足足达到了一千二百余万两白银之巨,各级涉案官员、地主豪绅达两百余人,衙门吏员更是多不胜数。
挖出萝卜带出泥,四省各州、府、县主副行政官员几乎被一网打尽,现在只剩下小猫小狗两三只在硬撑着善后……
负责处置四省事物的于谦和顾佐急忙连夜将案卷和求援奏折发回北京,要求朝廷尽快派下官员处置地方政务。
他们虽然被朝廷授予全权处理此案的权力,但任命地方官员,从来都是朝廷吏部的事。
看完于谦和顾佐的奏折后,朱祁镇愤怒的同时,也暗暗庆幸。
幸好这次的事件并没有波及到四省都指挥使司,否则后果可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不过,和于谦带着剩下的未涉案官员独自苦撑相比,顾佐的处境无疑要好上许多。
毕竟,顾佐也不是一个人,他带着的钦差卫队除了樊忠率领的上千随行护卫的精锐羽林卫之外,还有都察院、大理寺、刑部的随行官员,处理地方事务那自然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他们的任务,只是维持各地方在朝廷派下来的新任官员到任这段时间的稳定即可,自然难不住这些朝廷官员。
不过,朱祁镇并没有连夜召集内阁及朝廷有关部门入宫议事,这件事虽然严重,但还不至于让朱祁镇要连夜召朝廷重臣入宫商议。
于谦和顾佐的奏折虽然是经由六百里加急送入北京的,但和国安司相比,还是慢了一夜,这还是明初,邮寄系统相对完善的时候,若是中后期的那个时候的话,指不定朝廷还要多久才知道呢。
三月二十二日一早,每日的早朝在右顺门的偏殿举行,端坐在丹陛龙椅之上的朱祁镇静静的听着下方官员的各种弹劾和风闻言事,心中却在等待着,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此时,一名都察院御史正出班跪奏:“臣xxx弹劾国家安全使司恣意妄为,仗着陛下的宠信竟然举办大明报馆,泄露朝廷机密!”
这名大臣就是反对朱祁镇在朔望朝上宣布的贪污官员后世子孙三代不得参加科举为官、不得参军、不得经商的旨意的,在他看来,这是暴秦才会有的严苛刑法,坚决不可行。
至于他内心中真正的想法,朱祁镇又岂会不知?
早在朔望朝后朱祁镇便接到国安司报上来的情报了,这些反对的官员之中,百分之八十都是因为他们的亲属正在这么干,所以,为了防止以后会牵连到他们,他们才会如此上蹿下跳的反对这道旨意。
真正为国着想的,就只有那寥寥数人罢了。
有着后世记忆的朱祁镇深知民心的重要性,因此,才让国安司范弘悄悄建立大明报馆,以让底层百姓有了解朝廷事物的渠道,让他们知道,地方官的很多举动并不是来自朝廷,同时,也给了他们一个上诉渠道。
大明日报面市之后,收到了非常好的成效,许多百姓对皇帝的处置都表示了支持,即便当今皇帝只有九岁……
“哦,等散朝后,朕会召范弘询问的。”
朱祁镇故作不知、装傻充愣的点点头。
朱祁镇之所以没有直说这是他吩咐的,就是他考虑到身为皇帝,怎么能啥事儿都让自己冲锋呢,下面那么多宦官,随便一个揪出来当替罪羔羊不好吗。
他作为一个皇帝,还要时刻为下面办事的宦官们制造矛盾、寻找仇家,你说他容易吗?
“报”
突然,一道突兀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正在进行的早朝,殿内众多文武官员齐齐朝偏殿门口望去。
只见一名太监双手捧着两份奏折快步进入殿中,立于丹陛之下,跪奏道:“启禀皇爷,兵部右侍郎、山西、河南两省巡抚于谦,奉旨钦差顾佐六百里加急奏报!”
“呈上来吧!”
朱祁镇淡淡的吩咐道。
站在丹陛朱祁镇龙椅旁的金英则急忙从丹陛上下来,从那名太监的手中结果奏折,然后转身踏上丹陛,来到朱祁镇身边,躬身双手捧着奏折呈给朱祁镇。
朱祁镇似乎毫无所知,面无异色的从金英手中接过奏折。
肉眼还不发觉,当朱祁镇触摸到的时候,才发现,这两份奏折非常厚。
将奏折打开,第一份是于谦的,上面详细的叙述了山西、河南两省的情况,以及犯官的姓名、财产等等,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要人。
第二份则是顾佐的,里面的内容和于谦基本一致,不同的只是上面的数据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