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二月十五,是这个月的朔望朝,京城内的文武勋贵、入京述职的地方官员都至奉天殿上朝面圣。
文武官员和皇亲勋贵们一如往常一般齐至奉天殿,面上并没有丝毫的紧迫感,相互之间互相聊着最近京城脍炙人口的香皂,心中装着歌颂皇帝和满朝文武的说词,等待着朔望朝的开始。
前面说过,朔望朝和大朝会不同,朔望朝是常朝的一种,可以理解成是大朝会的补充,它只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这两天举行,属于礼节性的朝会,在京九品以上官员及入京述职的外官必须参加。
而大朝会则只有在冬至、元旦、万寿节(皇帝生日)举行,参与人员除了朝中大臣、地方大臣(或派员入京)之外,还有藩国使节,使得大朝会很是隆重,是属于礼节性的朝会。
常朝中的日朝,按例每日都要举行,又分为早朝和午朝。
早朝许四方奏事,午朝则是商议军国大事,只有数的部衙参加,若是遇到大事,皇帝还可以临时召开晚朝,召集朝廷重臣商议。
朱祁镇踩着点来到奉天殿,众文武大臣齐齐下跪叩首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朱祁镇坐在龙椅上,面带轻笑的双手虚抬,一旁的金英则适时上前一步,尖锐的嗓子高声喝道:“皇上口谕:众卿平身!”
然后再由奉天殿内外的太监们口口相传,直到传入所以与会大臣的耳中。
“谢皇上!”
群臣谢恩起身。
“金英,宣旨!”
待得群臣起身后,朱祁镇立刻对一旁还未来得及退回去的金英开口道。
“皇上圣旨,群臣跪接!”
金英拿出明黄色的圣旨,面色肃然的将圣旨摊开,高声喝道。
“这……”
群臣这时候有点发蒙,不明白朱祁镇这是什么操作,纷纷一脸懵逼的朝杨士奇、杨荣、杨溥这三位内阁大学士的方向望去,而三杨此时脑海中也是一头雾水。
但在朔望朝这样的重要场合上,他们也不敢当面质问身为皇帝的朱祁镇,否则他们就是欺君,这个‘欺’可不是欺瞒君主的‘欺’,而是欺辱的‘欺’,满门抄斩那都是皇帝仁慈。
三人相视一眼之后,只能满怀忧虑的跪倒在地,静静聆听着。
既然‘三杨’都服软了,那其他大臣也只能紧随其后,纷纷跪倒在地。
和文臣不同,武将勋贵才不会想这么多呢,跟着皇帝,才是他们的唯一出路,这也是‘三杨’不敢迟疑的原因,这些身经百战、手握重权的武将勋贵可不好惹,他们才不管在什么地方呢,一言不合就敢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动手揍人。
待得文武群臣纷纷下跪之后,金英这才开口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夏商周以降,经秦、汉、唐、宋千年以来,历朝历代无不以税赋养军治民,然,朕闻今有皇族勋贵、文武大臣行商以职务相压拒不纳税,尔等身为皇亲国戚、朝廷大臣,当为天下百姓榜样!”
“后宫之皇庄,藩王、勋贵之封地,各大臣之产业,各地之矿山,至今日起,均按律缴纳税赋,由内阁、五军都督府、内廷司礼监、户部统一按律核算,都察院、大理寺全程监察,凡以身份相抗者,一经查实,处原款十倍罚款!否则按抗旨论处,革去官职爵位以儆效尤!布告天下,咸使闻之!大明宣德十年二月十五日!”
此诏一出,与会所有人都蒙了,当然,还有一个人没有蒙,那就是刚封的郕王朱祁钰,别人还在愣神的时候,他那稚嫩的声音便在大殿之中响了起来:“臣弟遵旨!”
因为他母亲告诉他,在朝上一定要以朱祁镇为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于母亲的敦敦教诲,朱祁钰对此一直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