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稼汉子的面容早已被血和泪糊满,狼狈之余,也有一点希望的光芒,或许在他所想,那二两白银足够娘儿俩可吃上好几顿肉了吧。
人可以贱如草芥,同样可以伟大似那青天星河。
“汪江晴。”
“是个好名字,我保她一世无忧,老哥可走得安心?”
庄稼汉子再次涌出了滚大的眼珠子。
他知道,自己从接过那二两碎银的时候,这条命就已经没了。
“俺信爷的话。”
拿着头颅狠狠地砸在了锄刃之上,落得一地得鲜红。
姜商却是不顾腊月如何阻拦,一把抱起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小丫头。
任是满身泥泞也浑然不顾。
“汪江晴!你恨我嘛?”
“爹……”
“如果恨我,把你藏在袖里的那把剪刀拿出来,刺哥哥这里。”
小丫头片子汪江晴尽管已经哭得死去活来,却真的从破旧的袖子里掏出一把生锈的剪刀,朝着姜商的心窝就捅了过去。
姜商哼了一声。
剪刀锈得很钝,仅仅只是刺破了皮,倒把那件价值连城的锦绣衣裳晕了一圈红艳。
“这一刀,敬你的父亲!”
“你娘如果也拿了银子,哥哥也让她刺一刀,敬爱她的相公。”
这时候一边的田垄里突然卷起一抹水柱,刀光一闪直接朝着姜商劈来。
潜伏在这里,显然已经准备多时。
而这一刀,又岂可同日而语,修为不俗。
姜商眯了一下那双勾人的丹凤眼,掠过一丝寒芒。
“可要是你娘骗了你们父女的话,这一刀,她不配!”
没有让韩小兑,腊月,初八任何一个人出手。
只见世子殿下身后突然浮现出一位身高一丈之高,装扮华丽的戏子,凤冠霞帔水袖长舞。
作兰花指,幽怨神情栩栩如生。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
三尺红台,万事入歌吹!
沉淀千年之久的梨园气运,在一刹那间席卷而过。
刀飞,人坠。
一布衣女子颓然倒地。
看着丈夫,女儿。
死,不过是种选择。
戏演得再苦,也不如世间这般那般。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借这千年的梨园气,唱一出人间万般苦难,又岂是一歌能唱得尽?
不过唱一声,人间还值得!
“晴儿,好好地活下去,记得,哥哥是你的仇人!”
“欠你一刀,日后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