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站房间。
汪站坐在他自己床上,壮硕青年坐在空调下方,磅房老万和隔壁房的中年男人坐在顾忆床上,顾忆自己则又找了一张凳子坐在壮硕青年对面。
望着给自己接风的宴席,顾忆暗叹,原来工地是真苦,要不然怎么会跟今天中午王总给他三舅的接风席差那么多,除了几道冷菜就是大锅炖。
“小顾是天淮哪的?”汪站一边捏着一个花生米往嘴里送一边问道。
“永高。”顾忆笑回。
“永高出酒才,今晚这酒买的少了。”老万摇头,真是的,就两瓶够谁喝的,我一个老头都要一瓶。
妈妈咪呀!顾忆心里苦涩。
到底是谁给你们普及的道理啊,有酒厂就代表能喝酒,那如果按此推理岂不是住在电厂的,都是雷神索尔。
“呵呵,我和他们比不了,我是‘韭菜’,一淹就死。”顾忆自嘲道。
“你这也太低调了,就算你本来能喝一两,从小熏到大,也能喝个一斤吧。”壮硕青年唐强笑呵呵道,此笑可谓尽得汪站正传,让顾忆一秒都不要就觉得此人对其不怀好意。
“哎呀,我说我怎么会有鼻窦炎呢,原来是被酒熏出来的,唉,从小到大我真是受这鼻窦炎老大罪了,鼻塞、脓涕、头痛、嗅觉下降,我们家就我一人有,一直不知道为啥得的,今天经唐哥你提醒,我估计十有八九十就是被这酒厂害的,唉,也不知道能不能跟酒厂要点赔偿?”顾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
唐强无言,去你的,今天酒厂能赔偿你的鼻窦炎,你信不信明天酒厂就能赔偿我的痔疮,虽然永高酒厂离我家稍远,不过不是还没出省嘛,没出省酒厂的酒就能熏到。
“小顾,你应该不到20吧?”隔壁中年男人老陈笑问。
“嗯,18。”顾忆腼腆地回道,我很小的,我就是老幼妇孺中的幼,你们不能欺负我,不然就是为老不尊,没有怜悯心。
“你这么小,能吃苦吗?”唐强语气中带着讥诮。
“我可能吃苦了,苦瓜、莲子心、杏仁,甚至黄莲我都吃过。”顾忆傲娇道。
“……”
唐强再次无语,这小子脑回路如此奇特,怕不是就是黄莲吃多了,苦傻了吧。
“汪站,我不会。”见汪站递烟过来,顾忆推辞道。
“烟酒不分家,你怎么能光喝酒不抽烟呢。”老陈接过烟笑道。
“陈师傅原来也看过那份报导啊,抽烟人必须要喝点酒,怎么说来着,好像是酒精可以消除抽烟产生的部分伤害。”顾忆呵呵笑道,真是意外之喜啊,喝个酒都能让他小小装逼一波。
“……”这年轻人不简单啊,怎么来工地干这种苦活呀,老陈笑问:“你年纪轻轻怎么想来拌和楼啊?工地上这么无聊。”
“我听人说工地上赚钱多……”顾忆憨厚地笑道。
“这种鬼话也有人信。”唐强又一次嘲笑道。
丫丫的!这人什么毛病?首次见面就对本公子冷嘲热讽的,是不是本公子夺了他‘拌和楼之草’的头衔?
“就是我们镇上的,刚来工地一个月就赚了30万。”顾忆煞有其事地说道。
“他是老板吧?”唐强不信,信个鬼,信了,那他这几年赚的几个钱算什么,混日子吗?
顾忆摇头,“不是,就是一个小工。”
“呵呵……”唐强讥笑。
“话说这位小工也姓唐,名弱,他那天做工嫌天热,没带安全帽,可事偏偏如此凑巧,那天高空坠物,就是一丁点小东西,他的头就被砸得血糊滋拉的,去医院一查伤得挺重,医疗费、误工费一合算,然后赔了他30万。”顾忆徐徐说道。
“……”
卧槽!我要把这小子搅拌了,还唐弱,讽刺谁呢?唐强无语狂怒。
“哈哈哈……”
“小顾,我还真要给你提个醒,虽然我们拌和楼不用带安全帽,但天天爬上爬下少不了,你到时给我慢点,可别指望用这种法子发财。”汪站笑道。
“就算小顾用了,他也发不了,项目部顶多给他两张创口贴。”老万不屑道,让项目部出血除非你残了你死了。
“汪站您放心,我胆小的很,我才不敢咧。”顾忆嘿嘿笑道。
晚餐用时并不算长,五人二瓶酒,额,实际上也只有两瓶,老万、老陈一瓶,汪站、唐强、顾忆一瓶。
顾忆觉得自己最近酒量大涨,今天中午干了半斤,晚上又来了两杯,居然一点事没有,看来还是伟人说得对啊,酒瓶里出酒量!
“汪站,去打两牌?”刚吃完唐强就笑道。
“走,打两牌消消食,早打早结束,过会我还要看《风云雄霸天下》。”汪站说着就向外走去。
“牌有什么好玩的,老陈,走,下两棋。”汪站、唐强走后,老万约道。
“走。”老陈爽快道。
“……”
斯库一!
都是神仙中人啊,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粒饭粒。
望着满桌狼藉,顾忆给自己配上心酸的音乐,无奈地独自收拾起来。
“手里捧着大瓷碗,里面全呀全呀是油,工地上的生活是多么痛苦呀,大瓷碗码成楼,看得我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收拾好碗筷,送回板凳桌子,再扫一下通通风,完美收官。
“接风宴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他们给我接风,我为他们洗尘。”望着重新变得干干净净的地面,顾忆不禁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