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再次传来曲渊的声音,“没有人比我们更想做一个普通人,但是总有人在无时无刻不想把我们拉入这个时代的旋涡,首长应该知道,这不是我们主动选择的结果不是么?”
“可是你要知道,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先不说杨家会有什么反应,广升集团的社会效应和经济效应非同小可,如果张家人没了,那甚至会对整个沧北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两位老人为难的地方,绝非是为了包庇谁,从整个社会和国家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这是他们不得不站的唯一立场。
“如果这次张家犯的是秦家宋家杨家,甚至是姜家的核心人物,各位首长会是什么态度?”沈重突然冷漠发问,但也并不期待这两位老人能够回答似的,因为他们在听到这话之后神情一怔。
说到底,还是分量不够重?足以获得共和国勋章的功勋彪炳之人,这样的分量还不够重?两位老人坐在月下,黯然无言以对。
沈重起身向屋里走去,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这是闭门谢客的意思,老人苦笑一声,他们不可能把沈重怎样,也不可能把曲渊怎样,心中对那个不懂事的张家人的不满又盛了几分。杨家人疏于管教,明知道这是一个多事之秋,就应该对手下这些人多约束一些。
说到底沈重要做什么事与他们并不冲突,现在可好,把这几个人都得罪死了,现如今不把张家拱手交出来,这事儿如何能完得了?
他们自然还不知道,依着杨家少爷的脾气,今天下午可就差点跟曲渊他们当面打起来,虽然杨天翊不断游走在曲渊暴走的边缘一直在试图控制尺度,但是脩罗的睦锸撬能够随意拿捏的?
若不是顾忌着沈重这边跟首长有谈话,区区一个杨天翊一个王权外加一个杨家的护道人,人间脩罗早就大打出手了。
他的个人实力对比王权或有不如,但是他身边还有玄照乾英,乾坤组如今的实力也绝不吃素,更何况,还有今天下午已经闻讯赶来的高弘文、高弘武!
良久,两位老人长叹一声,苟姓老人率先起身,最后对沈重说了一句“我们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杨家更不是为了张家,你知道的。不管张家犯了谁,谁会对张家暴起发难,我们要做的事情,初衷都一样。
今天杨家秦家宋家姜家的家主或准家主都同一时间亲临十安,因为大家都知道你的下一个举动随时有可能打破平衡。秦家和宋家的紧张一点也不比杨家少,虽然我们一直在极力控制局势,不过谁都知道,那些个斗了上千年的老家伙,藏得比你我要深多了。
你十八岁进入军营,是我们一帮老人看着成长起来的,包括曲渊和大高小高两兄弟。你们地下三十多个战友,我们这么多年牺牲在隐蔽战线上的无名英雄,所有人的付出都只为了给十几亿同胞一个稳定安宁的生活环境。
我这番话,并不是要跟你打感情牌,只是想说,我们付出这么多,最后都一定不要忘了,是为了什么。”
老人最后也没有交代张家人会怎么处理,只留下那番话后便下了山。
沈重在石屋里静静看着双眼紧闭脸色依旧苍白的韩之琪,表情温柔但是孤寂,就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午夜十二点,沈重给曲渊打了个电话,让他把人全部撤回各自地方。这场规模多达千人的聚集,不可能真的演变成一场性质恶劣的,憋屈的曲渊一拳轰翻了广升集团大楼门前的一座吨重石狮,狂暴的力量让一直跟他们对峙的武警心惊肉跳,就连一直风轻云淡的王权脸上都划过一丝凝重。
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沈重身边竟然持续聚集了曲渊和玄照这样的高手,高弘武和高弘文两兄弟半途出现,更让杨家小少爷心中阴霾不断。
深夜曲渊带着大高小高离开广升集团,以赵公明和孙沁为首的弘泰安保一千多人也总算陆续遣散各回各家,但是杨天翊心中没有丝毫轻松。
以沈重或者曲渊的性格来讲,不可能会轻易让步,这一千多人既然已经从各方集结远道而来,也绝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唯有一个因素,远在帝都的沈重得到了要他让步的相应筹码,那么这个筹码,是什么?
沈重没和他们聊太多,甚至大高小高两兄弟也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只跟他们说了等韩之琪能醒来再说别的。现在他的精气神全部放在韩之琪身上,这场风波究竟是向更加疯狂的方向演变还是能够就此徐徐收尾,全系于她一个人身上。
“玄照,咱们今天这一出,是不是太冒失了?我总感觉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玄照和乾英依旧要各自返回百锦和云州,不过一千多人的队伍庞大,其中一部分由官方安排车辆连夜返回距离相对较近的上津,其余人都由官方安排酒店入住,待天明返程。
才出山就遇到这档子事儿,这跟玄照最初和乾英说的不太一样,这让他心中有些拿捏不准。
玄照对此无法辩解,毕竟连他自己也是懵圈的,他身心琉璃,但现在已经身处阵营,这件事又正好跟沈重息息相关,便叫上了乾英一同前来,不过这等行为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他心中跟乾英一样的疑惑。
他和声说道“还是等教官回来之后再看情况吧,今天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站在个人角度很难把整个局面看得清楚。”
他不想过早下定论,实际上心中更不愿意相信沈重是别有用心而将他们拉上贼船,不是他觉得被欺骗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