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气里,程小麦已经闻到异样的气息,这后半夜里的确有一场狂风暴雨要过来。
这也不怪魏明成急着要打电话给老爸,板桥村这茬粮食如果受损,也是全镇的大损失。
“嫂子,还是把桌子上的菜都收了吧!”
这时只听得罗成朝钱红英说道,“抢暴要紧,等我们把田里所有的粮食都收回来了,再来好好喝上一顿酒!”
他的话刚落间,又见程土旺大声朝在场的人喊道:“各位,罗成说的对,我们不能把到手的粮食白白地给老天收了!”
“大家伙都跟着下地去,趁着暴雨来临之前,把粮食抢回来!”
程土旺的话,旋即得到大家的一片呼应声。
“对,这顿酒我们留着回来再喝,一起去抢暴!”
“大家带好手电啊,安全第一!”
“走,下田去哦!”
……
临晚兮,大家也都刚从地里回来,饭还没有顾得上吃上一口,就又要往地里赶去,竟没有一个人叫累的。
相反的,所有的人都显得干劲十足,热情高涨。
在乡下,抢暴就好比虎口夺食,来不得半点子迟疑。
这稻子一旦倒伏在水田里,只要沤上一夜,不仅品相大跌,而且做出来的米饭,口味也变得呛口。
因此,在乡村收获的季节里,抢暴成了种田人的头等大事。
尽管天已经黑透了下来,可是,板桥村上的人都带上了手电,挑了箩筐,风风火火往田头跑去。
一路上,村上人都相互招呼着。
在赶到田里的时候,妈妈娘子们打前排,忙着割稻子。
男子汉紧跟其后,收挪了稻棵往戽桶里掼稻。
原本一口戽桶,一下子又增加了三口。
全村的男女老少几乎全赶来了。
连伍夫之和王秀琴也都来到了田间。
虽然他们年纪大了,干不了体力活,但他们可以高举着手电,照着那些在前面割稻子的一帮妈妈娘子们。
孩子们帮着挪稻堆,一捆一捆的,抱到掼稻的人面前。这样节省了掼稻人来回跑的时间。
整个田野里,到外晃动着灯光、人影和掼稻声、人语喧哗声。
徐阳和赵甜甜等人,看到整个板桥村的人都出动了,也不好意留在村里,也都赶了过来。
他们学着那些孩子,将稻挪成堆,系成捆子,送到掼稻人的旁边。
村里的一些年轻人,不停地把掼在戽桶里的稻子,扒到箩筐里,挑着往村里运送。
在这个时候,程小麦拿出了自己的强项,他一肩挑起来就是叠加起来的四只箩筐稻子,足足有二、三百斤重。
看他那样子,不仅丝毫不吃力,挑起担子健步如飞。
一些人都看傻了眼。
“我们板桥村有名的状元郎,原来还是最牛的大力士啊!”
“天啊,你看他挑着这么重的担子,简直像飞一样。”
“这就是能耐,否则,伍爷爷怎么把令主之位传给了他!”
“如果我能够拥有令主一半的能耐,就够了!”
……
特别是徐阳那一伙人,在看到程小麦一扁担挑上四箩筐的稻子时,眼珠子快跑出眼眶外面来了。
这是什么牛人啊!
洪钢和高一楠几个大男人,都情不自禁地瞄了一下子自己的肩膀。
怎么想他们的肩膀也承受不了这么重担子的。
可想到程小麦一掌就拍碎了那么大的一块石头,也不觉得有多大稀奇了。
人家有牛的资本啊!
曲美美几个女子,从身上掏出手机,冲着程小麦一顿猛拍。
有的迅速将拍下来的照片,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里。
大概城里人过惯了夜生活,曲美美所拍的图片,刚发了出去,就在朋友圈里炸开了。
“天啊,这是什么猛男啊!”
“曲美美,你拍的这个猛男是谁?”
“啊,我好喜欢啊,曲美美,你能介绍给我认识么?”
“太有型了,我超喜欢啊!”
“照片模糊了一点,就是看不清猛男的脸!”
“这是在乡下拍的么?”
“看得出来,这好像夜间乡下干活的场面。”
“难怪在城里再也看不到让我倾心的男人了,原来如今的猛男都隐匿在乡下啊!”
“你们都别和我抢啊,这个猛男帅哥属于我的了!”
……
程小麦挑了几个来回,发现掼稻子跟不上了,他抢过赵小手里的稻把子,笑着说道:“赵叔,你休息一会子,让我来!”
“小麦,这不行,”
赵小手急忙说道,“你刚挑了稻子,比我还辛苦,你休息!”
程小麦呵呵一笑:“赵叔,我年轻,你瞧我这身板,哪会轻易累倒的!”
说到这里,嘭地一下子,他将稻子掼在了戽桶里。
与此同时,他扬声喊起了号子:“抡起稻把子哈!”
众人一听,跟着他附和了起来:“嘿,哎咳哟哇!”
顿时,这一喊一和在田间里响了起来:
“高高举起来哈!”
“嘿,哎咳哟哇!”
“大家加把油哈!”
“嘿,哎咳哟哇!”
“劲往一处使哈!”
“嘿,哎咳哟哇!”
“掼稻一声响哈!”
“嘿,哎咳哟哇!”
“家家粮满仓哈!”
“嘿,哎咳哟哇!”
……
这种掼稻号子,也叫抢暴号子,随便喊唱,不用去考虑押韵,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就是喊唱号子的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