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姚是我的好哥们,也是我妈的学生,”曹柯向我介绍老姚。
我笑了笑,拱拱手,“有劳姚兄。”
“别客气,自己兄弟。”老姚摆摆手说。
“你们这边上茅房也是北边那个大坑吧?”曹柯问道。
“是啊,不过晚上没灯,别去了。基本就在房前屋后解决。上大号去南边操场上的,”老姚介绍说。
“听见吗海超,这边厕所不比城市,比较窝囊,你晚上就在门口树底下解决就行,大号就跑咱们教室东边那个,你知道。”
曹柯考虑事很细致,样样数数都帮我安排到了,我心里感觉暖和和的,开始有些不那么孤单的感觉了。
六十二
“怎么样?准备考哪?”说完我的事,曹柯开始问老姚。
“还有几个月,还在考虑中。基本来说,山大吧。离家近,也有点把握,老名牌。”老姚说到。
“咋?不稀罕去清华?”曹柯一本正经地问。
“哎呀,别笑话我了,清华在全省也招不了几个人,别冒险了。”老姚笑着说。
“你这水平,没问题,”曹柯笑着拍拍老姚肩膀说,“好了,我走了,海超交给你了。”
“放心吧,”老姚送曹柯出门。
“谢谢啦,曹柯,”我跟在后边感谢着。
“以后叫我老黑,你看他们都这么叫。”曹柯扭头纠正我。
“好的,老黑。”我笑着说。
送走老黑,老姚很真诚地跟我说,“我和老黑也是好朋友,有事就跟我说。”
我点头道谢。
“你们烟海也有几所大学不错,不过都算不上重点。”老姚很了解的样子。
“嗯,是的,都是二本,”我回答。
“不过,有一所海军院校分也挺高的,”老姚说。
“这屋有个哥们想考你们那个海军院校,”老姚回头找着。
“那个海军学校就在我原来学校的对面。”我跟老姚介绍着,“原来叫海军炮校。”
“你看,还是城市方便,对面就是大学。”老姚叹到。
“对了,我们是毕业班,有些同学睡得晚,可能影响你休息。”老姚笑着说。
“哦,没事,我换地方也不一定能睡着,慢慢适应吧,”我回答。
“早上,起来跑早操,你知道吧?”老姚又想起来。
“知道,老师跟我说过。”
“你们那里没这样吧?”老姚问到。
“嗯,没有跑操,我们没有住校,都回家。也没有早晚自习。”我跟老姚介绍说。
“哦,这样啊,”老姚听完明显挺纳闷。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跑操。”老姚跟大家说,也冲我笑笑,回她自己的铺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我也脱了衣服,穿着秋衣秋裤钻进被窝。
屋子里温度有些低,没有炉子,还好门窗玻璃还都有。
我盖了两床被,还有些瑟瑟发抖,又起身把挂在墙上的羽绒服拿下来,盖在被上。
这回感觉好些了,没有睡意,瞪着眼看着上铺的床板,上铺还没回来。得有多努力好学。
床底下,开始有“吱吱”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厉害,互相追着,从床底下窜过来,窜过去。
这老鼠如此不怕人,如此嚣张。我刚这样想着,“就这样在老鼠窝里生活了吗?”
两只老鼠飞奔跳跃着从我的被上窜了过去。
“父亲原来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读书的吗?”我躺在床上想着,“不,二十多年前,农村的条件应该更差。”
还能差到哪里去呢?还能多艰苦呢?我想象不出来了。
学校的夜晚,更加安静,连狗叫声都没有。突然,听到窗外有走路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了窗外有人接连撒尿的声音。
幸好,老黑晚上跟我说过了,我有了思想准备,见怪不怪了。
想着,想着,就迷糊过去了。
连续几声响亮的哨音惊醒了我,朦胧的双眼勉强张开看看窗外,天还黑着。
“谁他妈这么讨厌,半夜吹哨?”我在心里骂着。
听有人打开房门,大喊几声:“起来啦啊,起来了!跑操了!”
“哦,好的,老师,”听着像老姚的声音在回答。
“都起来了,跑操了!”这次是老姚在喊大家。
然后,屋里的灯亮了,我也睁开了眼,灯光刺的我眼睛合上又勉强睁开。
看见前面几个床铺的同学都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打着哈欠,唉声叹气着,“这鬼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快了?快了!再坚持四个月,我们就解放了!”老姚的声音很具鼓惑力。
“对啊,再坚持最后四个月!一辈子就看这四个月了!”开始有人接话互相鼓着劲。
“加油!加油!”
“好了,都赶紧的!起来吧!”
我也坐起来,开始穿衣服。这时老姚走过来,看我已经起来了,“早啊,兄弟,起来了?还适应吧?”
“早,”我苦笑着无言以对。
老姚也笑笑走了。
“海超?海超!”门外有人叫我的声音。
“谁啊?来了!”我回到。
我赶紧穿上鞋,套上羽绒服跑了出去,看见老黑在门口跟老姚聊着。
见我出来了,老黑跟老姚说,“好了,你追你班的去吧。”
转头跟我说,“睡得怎么样海超?还适应吧。”
门外刮着小北风,嗖嗖地往脖领子里灌,冰冷刺骨。我紧紧地裹紧羽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