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过几次,帮着晨哥往墙上刷涂料,白色的。晨哥说,房内全部刷完白涂料,下边还要刷紫红色的墙围子。
晨哥分的婚房共三间,里屋一间当卧室,外面两间,晨哥给打通了。当作客厅。
然后在院子里贴着客厅搭一间小棚子,当做厨房。院子是公用的,不耽误别家走路就可以了。
以前的大杂院,都是这样,每家每户都要想办法在院子里占一点自己的地方。
大的盖一个厨房,小的盖个煤池子。总之,是为自己多争取一点空间。
因为晨哥分的这个婚房的大杂院以前是家单位。所以暂时住户不多,可以由得晨哥自由设计。
晨哥也是个自觉的人,搭了一间很小的棚子,勉强能放开煤气罐和煤气灶。容得下一个人在里面做饭。
(402)
那段时间,晨哥每天都是乐呵呵的,只要不上班,去婚房总能找到他。
看着原来老旧的房子,一天天变得新了起来,变得喜庆起来,晨哥也是脸上充满了欢喜。
又有一天,去帮着晨哥往新房里抬家具,看着晨哥渐渐成型的婚房,突然想起了去年元旦还在河东高中时。
去老黑家聚餐回来,送佳慧回家的路上:
“佳慧,八八年了,我们又长大一岁了,你说啥时候算是能长大啊?”我边骑边思考着说给佳慧听。
“我们现在就长大了呀,我今年都18了。”佳慧很自豪地说。
“哎,不是说这种长大,是那种长大。”我声音小了很多。
“你说哪种长大?”佳慧骑车又向我靠拢了点追问着我。
“我是说那种长大,就是可以住在一起的,像你姑你姑父那样。”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那是什么?住在一起??”佳慧有些不解。
“就是成两口子,天天在一起,早晚都在一起那种。”我索性说得更直白一些。
“去你的,你是说结婚吗?娶我?”佳慧羞涩地转过脸去,不敢看我了。
“对呀对呀,你说啥时候能长大成那样?”我却越说越兴奋了。
“哪还得好多年呢。看你急的。”佳慧羞涩地都不敢看我了。
……
回想着当初的甜蜜,我坐在晨哥新房刚抬进来的沙发上,又甜蜜地笑着。
“傻笑什么呢?海超?外边还有个方桌,一起出来抬抬吧。”
晨哥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
“好嘞,晨哥,来啦!”我站了起来,与那段甜蜜又依依别离了。
终于让美东盼到了静芳来烟海的日子,一大早美东就开车到我家楼下,拉着我去了火车站。
跟音乐茶座的王姐打了招呼,从茶座进了站里,从真如过来的车还没到站。
美东跟我叼着烟在站台上溜达着。不同的是我比较从容,美东兴奋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的转圈。
终于站内的广播响起来了,“由真如开往烟海的284次列车即将进站,请各部门工作人员做好接车准备,284次列车就要进站了……”
美东把烟头扔下站台,转头向列车开来的方向张望着。
远远地看到一个小黑点,亮着极亮的灯光。尽管是白天,但还是感到挺亮,挺刺眼。
列车越来越近,开得很慢,像是故意在逗美东玩,越来越慢,终于缓缓地开进站来。
尽管很慢,但内燃机的车头亮着车灯还是感觉到呼啸着像一座山一样从我们身边掠过。
美东向车尾方向跑着,边跑边寻找着车厢号,静芳现在去了软卧车厢。也紧邻餐车,在原来硬座车厢的另一个方向。
列车徐徐停下了,车头嗤地泄了一股气,像是我们在学校开运动会跑长跑,用尽最后一股劲冲刺后,瘫倒在地的状态。
餐车,海泉在餐车厨房铁栏杆挡着的那扇门里向外露着个脑袋看着,应该也是在寻找我们。
我举起手来向海泉挥舞着,美东在前边跟海泉打了个招呼,继续往隔壁的软卧车厢跑去。
看到穿着短袖制服,戴着大檐帽的静芳走下车来,在车门旁站立,等候乘客下车。
美东跑上前去,跟静芳说了几句话,又掉头回来了。
我正在车下,仰着头跟海泉说着话。
“怎么又回来了?”我问美东。
“静芳怕人看见,不好意思。让我在餐车等她。”美东撇撇嘴说。
“哦,女孩嘛,脸皮都薄。”我笑着说。
“海泉,你也收拾收拾吧?一会一起走吧?”我抬头又跟海泉说。
“我有啥收拾的?就这样行了。一会等莹莹过来,我俩一起。”
海泉说。
“好久没见莹莹了,挺好的吧?”美东问海泉。
“挺好的,还那样。”海泉在车上转头向硬卧车厢走得差不多,剩下了三三两两在拖着行李,抱着孩子慢慢地向站外走去。
列车员们都回到车上,开始收拾车厢。
“我再过去看看,”美东又转身向软卧小跑过去。
“我去换衣服,一会下去。”海泉跟我打了招呼,也回车内了。
不一会儿,刚才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站台又安静了下来,好像就剩下我一个人似的。
美东背着一个女式提包,跟静芳一起走了过来。提包应该是静芳的。
静芳换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衣,一条果绿色的裙子,高跟皮凉鞋。
走过来,看见了我,不好意思地跟我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