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培刚挠了挠脑袋,有点尴尬的冲王瞳他们三个笑了笑,跳下村中心门前的台阶,飞快跑进不远处另一个院子。
“大富叔,我是刚子,你在家吗?”
依然无人应答。
杨培刚愣了一下,上前推了下门,发现门没有锁,地上滚着几个白瓷碗,,到处都乱糟糟的。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拨了好几下才把电话打出去。
“爸,咱们村儿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幸好那边还有人接,而且背景音十分嘈杂,听见他的问话,对方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才操着一口带口音的夏国官话,答道。
“伢,没事,你在京城好好呆着,最近清明村里事情多,就先别回来了。”
“爸!我已经回来了!”
杨培刚站在院子里,急得跺脚喊道。
那边梗了一下。
“哦,对,你说清明节要回来,但现在村里确实忙不开……你还是先回京城待一阵吧。”
杨培刚越发的觉得不对劲,整个人像个要炸膛的小钢炮似的,飞快跑出院子,昂起头四下张望,接着又朝着最近的房子跑去。
王瞳沉下脸,和三女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杨培刚连续敲了好几个院子的门都没有人应,眼泪滴溜溜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刚子,你别着急,村里除了刚才村中心大些之外,还有什么地方能容纳下你们全村人吗?”
王瞳拉着杨培刚,沉着的问道。
“大地方……哦,对,村小!”
杨培刚被王瞳一点,立马反应过来,指了个方向。
村小位于杨家村正中,最好的地势,还有唯一的三层小高楼。
王瞳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发现他们全村近一千号人,无论大小全都挤在操场上,一个跟杨培刚有八分相似的中年男人站在升旗台上,扯着嗓子在喊话。
“乡亲们,好汉不吃眼前亏,王家的人有权有势,我们哪儿是他们的对手啊。还是把村子让给他们吧,反正过了清明他们也就走了。”
“村长,您说得轻巧,我们家连老人带小孩七八口人,离了村子我们住哪儿啊!”
“有亲戚的走亲戚,没亲戚的去乡里住招待所。”
“我不走,凭什么我们自己的家还不能住了?而且我们也要清明祭祖啊,就他们王家的祖宗是祖宗,咱们杨家的祖宗就不是?”
……
王瞳等人在校门口就停住了脚,学校里面气氛有点沸腾,台上台下吵成一片,男人咆哮,女人痛哭,再加上小孩子毫无规律的喊叫,以至于场面混乱得让杨培刚都愣住了。
校门口有几个抽烟袋锅的老头看见了杨培刚和王瞳。
“呀,这不是刚子吗,你爸爸说你在京城当文人,咋,咋回来了呢?”
他们似乎都很惊讶,对杨培刚的归来谈不上欢迎,甚至还有点不太高兴。
“舅爷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杨培刚指了指学校里面,愣愣的问道。
“唉……”
老人们深深的叹着气,眼角的皱纹几乎要溢出来,他们正要开口,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四辆大马力的越野车扬着一阵尘土冲了过来。
“来了,他们来了——赶紧告诉村长!”
老人们瞬间顾不上杨培刚和王瞳了,用一种跟年龄不相配的速度飞快冲向了升旗台。
四辆越野车拉风而又嚣张的冲到学校门口,一点儿速都没减,仿佛杨培刚他们几个都不是人一样,要不是王瞳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这小子能被撞飞出去。
接着车门打开,下来一串穿着铆钉长裤,打着耳洞的男女,他们看都没看操场上的人,直接走向升旗台。
路过那几个老人的时候,为首的男子随手一推,直接将他其中掀倒在地上。
“好狗不挡道,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一点事儿都不懂?”
“河少,您别,别动手,他们年纪大了,这一沾一碰,出点什么事情就不好收拾……”
村长弯腰塌背的望着这群人,连连作揖。
“呵——不就是几条老狗的贱命吗,打死了我赔就是,拆了骨头论斤卖也不值几个钱。”
河少一打响指,身后那几个人立刻将一个箱子砸在了村长面前。
“杨元猫,算你们运气好,我伯伯大发慈悲,看你们这些地沟里的老鼠穷酸得不像样,特地让我给你们送点钱过来,你们村总共一百一十八户人,每户三百。”
王天河脚踩在一个箱子上,嘎吱一声将盖子踩开,露出里面几扎粉红的钞票,然后不耐烦的扬了扬手。
“这里是四万块钱,赶紧带着你们村这些老鼠把地方给我打扫干净,腾出来。再晚,耽误了事儿,我伯伯和堂哥就回来了,他们没有我这么仁慈!”
“王天河,你也欺人太甚了吧!三百够干什么,我昨天去乡里招待所问了,最便宜的房间也要五十一晚,我们家三代八口人,总不能住一个屋吧!”
下面有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尖叫道。
王天河目光一沉,侧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弟们,他们立刻会意分别从两边下了升旗台。
“就是,我们家的房子是今年才新翻修的,你就给个招待所单间的价钱就想住四五天?”
“还有我们家的牛,鸡,猪,羊……你们全部拖去,也不说给钱……”
啪——
响亮的巴掌声直接镇住了全场,王天河的小弟们二话不说已经将喊话的几个人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