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突然城门又开,十余人冲了出来,一众金兵本已退出几丈,让出一片地方给几人比武,此时突然见城门又开,也不须号令,齐齐拍马抢上。韩复等人一怔,随即跃开,乱马冲来,可不管你是敌是友,纵使几人都是高手,却也不敢托大。彭惟简大怒,心道眼见大功告成,你们偏偏又出来捣蛋,心中虽怒,却也不敢挡在奔马之前,当下一刀逼退梅盈雪,也跳到一旁。
从城门中出来的宋军只有十几人,当先之人正是武元成,只见他须发皆张,手中横持一把大刀,一步抢出门来,迎面金兵一马已经冲到,武元成大喝一声,抢前一步,侧身扭臂,大刀挥出,那马冲来迎个正着,刀利势沉,立时将马头斩下,刀势不竭,又将那马上金将齐胸斩成两截,那马去势未减,又奔出数步,轰然一声撞在大门之上,血水狂喷,城门之上、城门之前立时红了一片,更有漫天的血雾弥漫,一时竟不消散。武元成哇哇大叫,道:“哪个再来送死!”声若惊雷,阵前几千人人人听的清楚,众人哪里见过如此威势,被斩的金将更是金军阵中有名的勇将,冲在前面的金兵齐齐勒马,去势本急,立有几匹马头颈扭转,收足不及,翻倒在地!
燕长安看的清楚,也是咋舌不已,阵前交锋与江湖中人的功夫大不相同,武元成天生神力,这一刀之威,只怕自己全力施为也不过如此,不由高声叫好。武元成大声怒道:“好个屁,还不快扶沈大人进城!”燕长安被他呵斥却也毫不着恼,他二人都是一般的火暴性子,却又都是见机勇决的果敢男儿,心中了然,此时沈天青的性命最是重要,当下也不多说,伸手抱起沈天青,闪身进城。彭惟简等人看到待要阻挡,隔着众多兵马却插不下手,眼见大费周折,最终功亏一篑,人人脸色难看,彭惟简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浓痰,回头奔回本阵,与沙鲁图错肩而过,看也不看他一眼,沙鲁图一样的脸色铁青。彭惟简心道,我等本来已经控住了大局,那后出来的武将虽勇,却又如何是我们的对手,你手下一群饭桶,平白坏了我等好事。沙鲁图却心道,你等以五敌一,也没占到半点便宜,还死了一人,回来居然还敢给我脸色看!两人心中都是大大的不喜。
梅盈雪退后一步与武元成并肩而立,道:“武副使,我来助你!”沈天青曾在家中设宴招待部下众将,她也作陪,因而认得武元成,武元成大笑道:“这里男人不曾死绝,用不着夫人出马!”反手一推,将梅盈雪推向城门,道:“武某是个粗人,一向对沈大人没个礼数,往日多有得罪,夫人勿怪!”身后十余众兵齐齐道“请夫人回城。”梅盈雪见眼前一个个热血汉子,眼角潮湿,勉强忍住眼泪,知道多说无用,终究记挂丈夫生死,对众人裣衽一礼,闪身入城。身后金兵呐喊,又攻了上来,两面士卒奋力关门,金兵冲来,十数名宋兵立被杀死大半。城内守卒齐声呐喊,奋力推动,城门却又缓缓合拢。
武元成挥动大刀,当者披靡,转眼城下宋军已只剩他一人,他越战越勇,大刀挥舞,又将一人斩于马下,迎面一将跃马杀到,武元成就地一滚,大刀一挥将那人也斩死,飞身上马,将敌人尸身推落。他夺了马,刚刚掉转马头,两名金兵迎上,一个回合又叫他双双砍死。金兵四下围上,一将从背后杀至,只道有机可趁,一枪扎向武元成后心,武元成听的后面风响,也不回头,马上微一侧身,单臂一夹已将长枪夹在肋下,大喝一声,猛地一拽,那金将撒手不及,被拽下马来,武元成补上一刀将他戳死。
武元成跃马横刀,周围金兵一时竟不敢上前,武元成哈哈大笑,拍马向前,竟朝金军本阵冲去。大阵之中二支百人队斜刺杀出,迎头截住,武元成挥刀砍杀,势不可挡。杀了直有二、三柱香功夫,武元成身被数十创,单刀匹马,一身征袍早被鲜血染的通红,从城门堪堪已将冲到金军阵前,杀敌数十。几名金兵长枪刺来,将他跨下马刺死,武元成奋力爬起,弃了大刀,拔腰刀在手,又砍翻几人,终于力竭,众金兵围上,长枪齐刺,武元成无处可退,立被数枝长枪刺穿。他好生了得,腰刀驻地,竟不跌倒,几名金兵挥刀杀至,却见他动也不动,双目圆睁,竟是已经死了。一众金兵齐齐停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一人敢上前。
沙鲁图面色阴沉,武元成目眦欲裂,死死瞪着他,距他马前已不足二十步,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小县城,怎么有这么多英雄豪杰,虽不知武元成姓名,但此人悍勇实是生平少见。他面色愈发难看,策马上前,叫部下收了武元成的尸身,带马走到城前高声道:“宋军听了!”
此时沈天青被燕长安和夫人救回城中,他受伤虽重,却不致命,燕长安给他接上了断骨,又用夹板固定住,所幸没伤到内脏,不多时沈天青便醒转过来,挣扎在城上观战,见武元成血战而亡,沙鲁图上前说话,勉强上了城墙,众守军见到他都是高声欢呼。沙鲁图见城头宋军突然欢呼,又见沈天青走上前来,心中更是烦躁,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高声道:“沈大人听了,我大金国最敬重勇士,你等来收了此人尸身去吧,此时天色已晚,你我明日再一绝雌雄!”抱拳一礼,也不等沈天青回话,转身而去,身后众军带着死伤者跟着退去,转眼走的干干净净。
众人虽不信沙鲁图之言,见金军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