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的人此时也是急的着急上火了,见着宁律架着一辆马车进府,都是愣了一下的,宁律上前见礼:“这位便是黄夫人?”
黄夫人身材微胖,吊梢眼,尖下巴,瞧着有点不好惹,说话也是毫不客气的,“这不知道打哪来的孤魂野鬼也敢来我府上叫嚣了!”
宁律一改在门口的弱势样子,指天指地道:“黄夫人,是你儿负了我妹妹,怎还能如此污蔑人?”
黄夫人冷笑道:“呵,我儿近半月都在府中,从未出去过,去哪勾搭你妹妹?怕不是哪个穷鬼想出来趁火打劫!”
黄公子被关了半个月?这又是怎么回事?
宁律心思略一回转,“难道这几天给我妹妹寄信的人不是黄公子?可信上明明说了,黄公子被一青楼女子蛊惑,非要娶她为妾,因此还要斩断从前的所有情丝,我妹妹这才一时想不开。”
黄夫人蹙眉,语气这时候又软了许多:“都是些莫须有的事,那青楼女子已经打发了,我儿也会在府中好好反省从前的事,你妹妹的事,不管是真是假,你要多少银两,找管家支了便是。”
按黄夫人刚才的样子,显然是对宁律完全不信任的,她处理起这种事情来甚至会有些轻车熟路,只是就不知道会不会是这种事情太多了,所以才无所谓起来,宁律想了想,还是恳求道:“我们要的不是钱,我妹妹只是想和黄公子见一面,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黄夫人嗤笑道:“我们家是什么身份,你攀得上吗?我儿子从前是有些混账了,可在那青楼女子身上吃了亏,便再也不可能和你们这些不知打哪来的姑娘厮混了。”
宁律回头一瞧,马车里,姜芜正小心翼翼把车帘掀开一个缝,露出一个眼睛,正偷窥呢。
就在这时,突然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瞧着是个年轻人,却有些衣衫褴褛,脸上特别苍白,好像刚被人打了似的。
黄夫人一见到此人,便是有些慌张的样子,呵斥下人道:“还不把少爷扶回去!”
这居然是黄公子?
黄公子身体瘦弱,面白无须,只穿了一件单衣,外面批了一件披风,估计还是下人给他披上的,他望向黄夫人道:“母亲,我听见你们在说红袖。”
一提到“红袖”这个名字,黄夫人脸上便呈现出些嫌恶,“你提她做什么?来人啊,把少爷拉回去休息。”
宁律瞧着这黄少爷脸色如此惨白,看着跟被人打过似的,他突然噗通一声跪下,说道:“红袖是我的心上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陷害,母亲,算我求你了,红袖虽然出身青楼,但也洁身自好,就算您不同意她入府,那也不能让人进了诏狱啊!”
他声泪俱下的痛哭起来:“我知道,您不喜欢她,我也不强求能和她在一起,我现在只希望,您能出面澄清,她并没有坑害我,只可惜入府以后,反倒是我们府上的下人,都欺负她……”
姜芜坐在马车里冷眼瞧着,这个版本倒是和红袖说的对上了,她并没有第二次问黄家要钱,相反,是黄家的人欺辱于她,她是不堪受辱,才跑了出来。
戏演到这里,再装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姜芜干脆挑了帘子径直下了马车。
“你就是黄章?”
众人瞧见这马车里走下来个天仙般的姑娘,瞧着衣着首饰皆非凡品,就连相貌精神也是一等一的好,这可和那公子说的什么寻死觅活不一样啊,众人还在茫然的时候,姜芜已经亮出了腰间的仵作牌子,“诸位,今日多有打扰,主要是为了红袖的案子前来。”
黄夫人懵了,她指着宁律,又指了指姜芜,张口便骂:“原来你们两个!”
宁律正色道:“在下锦衣卫四品佥事——宁律。”
宁律是官,并且还是个大官,黄夫人气得面容扭曲,但还是不情不愿的给宁律行了礼。
黄章瞪大了眼睛:“你们是锦衣卫的人?红袖现在怎么样了?”
姜芜淡淡道:“她如今被关在诏狱。”
黄章垂下眼帘。
宁律挑挑眉道:“根据卷宗所说,是红袖第二次问你们要赎身钱,还对你们反咬一口,所以黄公子忍无可忍,才将红袖告上朝堂,要求还原事情的真相。”
他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转过一圈,慢悠悠道:“但依本官今日一见,却并不是这样,方才黄章、黄夫人的对话中,都可以得知,实际上是黄夫人并不喜欢红袖,所以才做了伪证,说红袖要讹诈你们。”
黄公子脸色苍白,黄夫人则气得胸口不断起伏。“你……信口雌黄!”
姜芜冷笑道:“这是不是信口雌黄,还得看黄公子的意思了,若是黄公子现在说一句,是红袖讹诈你,那红袖立马就会……”
她后半句话没说完,黄公子就已经急急忙忙道:“会怎么样?”
姜芜顿了顿:“按大邺律法,最好也是流放。”
“流放……”黄公子一听,登时红了眼睛,他似乎有些站不住,身子都有些软了,只听他喃喃道:“红袖身子弱,怎能受流放之苦,她若是被流放,那岂不是会死在半路上?”
接下来不管黄夫人再如此出言威胁,黄章都十分坚定了,他说:“红袖是我赎回来的人,本就是收做姨娘,但我母亲得知了红袖赎身的价格是一千五百两之后,又向人打听了我们认识的事,便认定我是被蒙骗,并开始在府中对红袖多有挑剔。”
“甚至,还派了下人想要轻薄她,红袖是个烈性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