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一听便笑了:“是啊,怎么,你不信我的话?”

“可姜小姐分明说,红袖如今被关在诏狱里!”绿研完全无法接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一直都以为红袖已经嫁给了黄公子,如今已经是锦衣玉食了,现在又突然告诉她,红袖失败了,人已经被关进了诏狱。

鸨母冷冰冰的看着她道:“那又怎样?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当初既然答应了做这件事,那就要有恐怕哪天被发现了的觉悟。”

绿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喃喃道:“从前你不是这么说的呀……”

从前,鸨母从来不会这样说,她每次说的都是富家公子的愚钝和与之相反的财力,那种才子佳人的戏码是他们最喜欢的,这平康坊里的姑娘本就是花了大代价培养起来的,别的不说,蛊惑男人上还是有些本事的,再加上那些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原因,她不知道有没有别人马前失蹄。

因为鸨母每次只会说,她们都过得十分好,姑娘们也就信了。

青楼这种地方,总是不能待一辈子的,以色侍人,终不能长久,几乎大部分的青楼姑娘,都盼着能攀上权贵,不求能当什么正室娘子,只要找个家境殷实的家庭,做那姨娘宠妾,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过着,那就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若是刚巧对方是青年公子,那对她们来说,简直就和捡到宝了一样,红袖当初和黄公子那事被楼里许多姑娘艳羡,这黄公子长得不丑,年龄也合适,家中没有正室,起码能过几年舒坦日子。

所以这场“仙人跳”骗局里,姑娘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由鸨母做坏人,姑娘们做好人,再假意说愿为公子当牛做马,用自己这些年来仅有的积蓄为自己赎身,但凡真对姑娘有了些感情的,都会热血上头,花大价钱替姑娘赎身,尽管这个价格比真的赎身要高出去一倍还不止。

这钱大部分都给了鸨母,其中三成给了姑娘,尽管只有三成,可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笔十分令人满意的数字了。

绿研一直想不明白,红袖怎么会在已经脱离了平康坊之后,还继续向黄公子要钱呢?要说真是鬼迷了心窍,红袖又不笨,怎么会不知道这样会彻底失了男人的心。

这时候,鸨母白了她一眼道:“可是这姜世子,并不肯要你。你这趟算是失败了,这次的一千两,我要抽走八成。”

语罢,她又嫌恶道:“红袖的才情、姿色,皆不如你,却得了一千五百两。”

说完,老鸨打了帘子出去了,绿研茫然的看着在半空中晃荡的珠帘,忽然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获得了两百两银子,却也从此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活计。

天知道,这楼里的客人,偶尔打赏个几十两也并不稀奇,两百两银子对她来说也并不多。

这次,是彻底的翻船了。

绿研叹了一口气,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梳妆好,准备接客了。

……

姜府内,姜青山已经回府了,听说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居然没有对姜橪多加指责,反而是对姜芜说的那些东西更感兴趣一些。

“她当真对北镇抚司接下来的动作如此笃定?”

姜橪点点头,拱手道:“的确如此,我瞧着她十分笃定,也很确信不会出事,可她毕竟在锦衣卫也只是个仵作,年纪又小,恐怕是幼稚了些,我手里还有些银钱,若是没办法,这一千两银子我出了也无妨。”

“那个平康坊的姑娘呢?”姜青山挑了挑眉。

姜橪顿了顿:“回父亲的话,儿子对那姑娘只有怜悯之情,若能让她从良,也是功德一件,只是旁的便算了,咱们府里也不会让青楼女子入府。”

姜青山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你下去吧,这些日子要抓紧时间练兵,骁骑营近日要择选主帅,皆是陛下会亲自封赏。”

姜橪一听,面上便跃出些喜色来,忙回道:“好的。”

骁骑营乃是大邺培养数十载的精锐骑兵,攻击力强大之余,防御力亦也不错,尤为擅长突击,所立战功无数,令敌人闻之色变,前任将领因病去世,暂由谢老将军代为管理,但毕竟谢老将军年事已高,所以朝廷举办了择选,培养一批有将才的青年,能力优异者,可为主帅。

姜橪之前才率领大邺的军队在边关打赢了胜仗,又年轻,可以说在这一批择选的人中,他是最有希望的。

……

姜芜回到院子之后写了一封信,差墨画去送信,吩咐她今天晚上把信放到平康坊后面的小巷,若是看见一女子出来捡走了信才能回来。

墨画点头应是,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道:“姑娘若是要送信,为何要放在小巷,而不是直接送给那人?”

姜芜笑而不语,只是道:“这姜太公钓鱼,需得愿者上钩。”

墨画一知半解,将信吹干,好好的收进袖子里了。

过了一会儿,小厮说浮曲阁有客来访,姜芜理了理衣裙:“来人是谁?”

墨画道:“回姑娘的话,是三小姐来了。”

姜雪兰?姜芜一怔,“让她进来吧。”

姜雪兰进屋的时候,尽管已经见过一次,但这次看见姜芜还是不免惊艳了一下,她第一次见到姜芜的时候,心里的第一印象是反差——这个据说在市井中受苦的姐姐,生活瞧着是花团锦簇的,上回的鹤形钗、累丝钗,件件都不是凡品,这回见到她,只见她又是一身火红色衣裙,衬得她肤白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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