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一直都觉得虞瀚文很奇怪,他就好像是一个自带上帝视角的人,他知道所有事情,然后冷眼看着她往他既定好的路线走。

虞瀚文对脖子上的剑毫无忌惮之意,他轻轻一撇头,自行去取了墙上那副画,递到了姜芜手里。

他道:“姜姑娘喜欢这幅画,我既说了要送你,便一定是要送你的。”

姜芜的直觉告诉她,画里有东西。

她接过画,心里乱糟糟的一片,但是她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离开这里,傅珩纵然有再大的权势,对内阁大学士舞刀弄枪,若是传了出去,也恐怕不好。

“大人,我们先回去吧。”她一手将画轴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扯了扯傅珩的衣袖,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傅珩。

傅珩静默片刻,收了剑,两人一道出去了。

庖灿胁簧儆菁胰耍见锦衣卫簇拥着两人走出来,都有些惴惴,其中二房和三房的虞瀚德、虞翰成见了姜芜,也是吃惊不已。

傅珩拉着姜芜走的极快,虞瀚德、虞翰成两人只是远远看了她一眼,一眨眼这两人就不见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虞瀚德的夫人王氏是曾见过虞月娘的,姜芜这张脸和虞月娘起码有七成相似,这些年来大哥对月娘的事有多执着他们每个人都知道,现在这个姜姑娘难不成也是大哥刻意找来的?

她和自己的丈夫虞瀚德对视一眼,皆看见了对方眸中的惊涛骇浪。

“别想太多,说不定只是长得有些相似……”王氏仍有些惴惴,月娘的事在虞家算是个禁忌了。

十几年前,虞月娘不顾家族反对,嫁给了当时的平宣侯府庶子姜青山,这两人在当时家世是不匹配的,虞月娘是内阁大学士嫡女,在当时更有第一才女之称,姜青山只是一个庶子,可当时虞月娘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为了这个男人已经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

她是私奔到平宣侯府家中去的,这事除了姜家和虞家,没人知道。

当初是虞月娘哭着恳求大哥和双亲准她和姜青山在一起,虞家没办法,也只好答应了,只是接下来这关系却是实实在在的冷了下来,虞家二老觉得这个女儿实在太任性,直到过门几年之后生了长子姜橪,靠着外孙的关系,这两家关系才慢慢缓和了些。

姜青山从从庶子坐到如今的平宣侯之位,很难说背后没有虞家的帮扶。

只是哥哥心软了,父母却没有,父母一门心思认定了姜青山不是良配,既然虞月娘坚持要嫁,那便让她嫁,只是从此烧掉了她的画像,甚至不许家里的人再提起她。

虞月娘嫁的早,几位哥哥那时候甚至没有娶妻,所以虞家的几个媳妇里,真正见过虞月娘的也只有虞瀚德的夫人王氏了。

而这厢,傅珩显然心情不佳,姜芜也没空去管他的心情了,她回房后关上门,打开那副卷轴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幅画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上面只有一些花花草草之类的东西,况且这画其实也就是姜芜随便看的,虞瀚文便说要送给自己,这一点倒是真的有些奇怪。

莫非是这画上有什么玄机?姜芜这么想着,面上严肃起来,手在画轴处摸了摸,还真被她摸出来个东西!

里面是一张纸,纸上只写着四个字——平宣侯府。

……

此时此刻的平宣侯府内,姜橪和姜潞正跪在平宣侯面前。

平宣侯此人,严谨又古板,稍微能看出些年轻时候的俊秀样貌来,他冷眼看着堂下跪着的一双儿女,狠狠一拍桌子:“今日虞家宴会,是要你们过去丢人的吗?”

姜潞吓得身子一抖,哀声道:“可父亲,是分明是虞家欺人太甚!”

平宣侯挑眉道:“哦?照你的意思,是说外祖家欺辱你?他们是怎么欺辱你的?我怎么听说虞家不过是请了个北镇抚司的仵作来赴宴,和你,和我们姜家有什么关系?”

姜橪跪在地上,眸子里一片冷然。

他们今天跪在这里,只是因为姜潞今日在宴会上无意中摔碎了杯子的举动,不知道被哪个碎嘴子的传到了父亲耳朵里,父亲便认定她不知礼数,更责怪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管好妹妹,所以他们就只能在这里罚跪。

若说小时候姜橪对父亲尚有孺慕之情,越长大了就反而越是害怕了。

姜青山这个人太古板,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好像是为了教条礼法,对待自己的两个原配所出的嫡子女,他的态度通常就是这样的,犯了一点错就要罚跪,是以姜潞十分害怕父亲。

更何况,不过是个宴会上摔个杯子这么小的事,怎么就值得他如何大动肝火?

姜青山冷冷道:“我本不想重罚,既然你不知悔改,那今天的晚饭就免了吧,你跪到清醒为止。”说罢,他也不看地上两人是什么表情,一昂首便走出了房间。

姜潞眼底有些微红,她看着姜橪:“哥哥,你先走吧,我还得在大厅跪一夜。”

姜橪心疼妹妹,这冰冷寒夜里,更深露重,真跪一晚上膝盖还不得废了?他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给姜潞披上,“你等着,我去求父亲。”

他刚要起身,姜潞一把拉住了他,恳求道:“别去,你明日还要去校场,如果父亲要罚你,岂不会误了时辰?”

姜潞笑道:“我没事的,从小到大我跪的次数还不够多吗?都习惯了,晚些时候我自己就会回去了。”

姜橪默然——这倒是,从小到大父亲都更偏爱他一些,为了把姜潞培养成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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