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舍外,时一晨没有刻意关注里面的对话,但内室传出的声音依旧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得内室一人说道:“莲弟,你带谁一起来了?”声音尖锐,嗓子却粗,似是男子,又似女子,令人一听之下,不由得寒毛直竖。
杨莲亭道:“一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他非见你不可。”
内室那人道:“你为什么带他来?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才能进来。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爱见。”
最后这两句说得嗲声嗲气,显然是女子声调,但声音却明明是男人,只是恰如捏紧喉咙学唱花旦一般,娇媚做作,却又不像是开玩笑。
时一晨心中有些恶寒,却又有些好奇,他不是没见过人妖,只是好奇东方不败牌人妖会是什么模样。
真的很难想象,一个枭雄人物会变成如今这般,有时候权利啊、力量啊、爱情啊,真的会彻头彻尾改变一个人。
杨莲亭叹了口气道:“不行啊,我不带他来,他便要杀我,我怎能不见你一面而死?”
房内那人尖声道:“有谁这样大胆,敢欺侮你?你叫他进来!”
杨莲亭朝外面喊道:“他叫你进来。”
时一晨摸了摸鼻子,他总感觉自己不像是来必须杀人的。
他将青冥宝剑收回去,握着普通长剑迈步走进小舍,用剑身掀起绣着一丛牡丹的锦缎门帷,进入内室。
房内花团锦簇,脂粉浓香扑鼻,东首一张梳妆台畔坐着一人,身穿粉红衣衫,左手拿着一个绣花绷架,右手持着一枚绣花针,抬起头来,脸有诧异之色。
眼前的俊俏年轻人如同不可见底的深渊,仿佛随时能将敌人吞噬,他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时一晨见过东方不败的替身,心知其原来的模样应该与替身差距不大,可眼前之人,却与那名替身完全不同,可谓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脸上的胡须早已剃光,面上竟然施了脂粉,身上那件衣衫式样男不男、女不女,颜色之妖,便穿在寻常女子身上,也显得太娇艳、太刺眼了些。
整个江湖中人可能想象不到,这样一位惊天动地、威震当世的武林怪杰,竟然躲在闺房之中刺绣!
东方不败尖声道:“便是你威胁莲弟吗?”
时一晨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为了一睹东方教主风采,只能出此下策。”
东方不败扑到杨莲亭身旁,把他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一副爱怜无限的神情,连问:“他有没有对你动粗?你伤到了吗?”
杨莲亭说道:“他对我倒是客气,也没什么无礼之举,只是教众长老识破你的替身后,想要对我动手。”
东方不败微笑道:“一群不知轻重的糙汉子罢了,等会我帮你了结了他们。”
时一晨见两人柔情蜜意,自己颇有种电灯泡的感觉,怎么待着怎么别扭,不禁说道:“要不,我等会再来?”
杨莲亭身子一顿,忽想起身边还有一人,登时怒道:“大敌当前,你跟我这般婆婆妈妈干什么?你能打发得了敌人,再跟我亲热不迟。”
东方不败依旧保持着微笑,柔声道:“是,是!你别生气,你生气的模样当真叫人心疼。”
杨莲亭对他说话,声色俱厉,他却显得十分的“温柔娴淑”,当真是三从四德的好妻子。
东方不败抬起头来,阴沉着脸,道:“你虽未伤害莲弟,但却威胁了他,如今又在这里碍眼,我只能送你离开了。”
他伸手轻轻抚摸杨莲亭的头发,续道:“看在你没太过分的份上,我让你死快些。”
杨莲亭怒道:“快快动手!婆婆妈妈的,令人闷煞。”
东方不败笑道:“是!”
突然之间,时一晨只觉眼前有一团粉红色的物事一闪,似乎东方不败的身子动了一动。
当当当当数声脆响,时一晨在一瞬间挡住刺向他眉心、左右太阳穴、鼻下人中四处大穴的绣花针。
东方不败出手实在太过迅捷,如电闪,如雷轰,事先又无半分征兆,委实可怖可畏。
但时一晨也不是易于之辈,挡住东方不败的进攻后,手腕微转便即唰的一剑,向他咽喉疾刺过去。
这一剑刺得快极,东方不败若不缩身,立即便会利剑穿喉,便在此时,时一晨只觉左太阳穴传来一阵微微凉气,不禁向右侧了侧脸,跟着手中长剑向左荡开。
东方不败出手之快,实在不可思议,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他的针在差点刺中时一晨的太阳穴,跟着缩回手臂,用针挡开了时一晨这一剑。
幸亏时一晨这一剑刺得也是极快,又是攻敌之所不得不救,迫得东方不败收针而退。
东方不败手中这枚绣花针长不逾寸,几乎是风吹得起,落水不沉,竟能拨得时一晨的长剑直荡了开去,武功之高,当真是时一晨此世仅见。
东方不败笑赞道:“剑法很高啊!若不是内力不济,我可挡不开你的剑。”
时一晨微笑道:“我可不是内力不济呢!”
这个世界里,他志在剑试群雄,磨砺剑法,所以与东方不败对战时,仅动用与其内力质量等同的灵力,并未以力压人,若他火力全开,东方不败大意之下,很可能被这一剑重伤。
唰,剑影闪动割破空气,时一晨开始主动进攻,剑招奇险无比,如雾似幻,招招攻向东方不败要害。
东方不败手中的绣花针左一拨,右一拨,上一拨,下一拨,每一下都准确找到长剑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