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驿馆之中,哈密蚩正与张孝纯两个人对弈,他二人都是棋国高手,黑白子落处,在一块棋盘之上,寸土不让,拼杀得天昏地暗,正在分不出上下的时候,银弹子走了进来,向着二人恭谨的道;“张先生,军师,刚才刘豫派人来,说是赵榛的信军,在马陵道伏击了他的大将余万春,将他属下三万人马全部剿灭,只有余万春和几个将官逃了回来,而赵榛兵进飞虎峪,有进兵大名府之意,所以刘豫想请张先生和军师过去商量一下,如何退敌。”
张孝纯微微一笑,道:“哈军师,刘豫是想请你调动大金的兵马过来相助啊,看来你的战场要从这棋盘,转到真正的沙场之上了。”
哈密蚩淡淡一笑,道:“他不也请了先生吗,在他眼中,先生在我家四太子面前的面子,只比我大,不比我小啊。”
张孝纯提了手杖缓缓站了起来,道:“既然老夫那么有面子,就和先生走一趟吧。”
哈密蚩有些惊异的看了看张孝纯,他没有想到,张孝纯竟然也会跟他一齐前往,但马上就向银弹子道:“小殿下,既然张先生也要去,那你就把我的马车给备上,跟着张先生同行,我若是骑马就无礼了,但他那小轿我实在坐不得,还是坐车吧。”
银弹子答应一声,就退下去了,过了一会进来,道:“回军师,张先生,马车已经备好了。”
张孝纯点头道:“小殿下稍待,我和我家老军说句话。”然后就向他身边总跟着的老军王程道:“你把我的轿子送回府去吧,一会自然有小殿下送我回去。”那老军答应一声,就自走了。
银弹子看着那老军的背影道:“先生这位亲军看着就像是上过战场的。”
张孝纯淡淡的道:“他是王禀的亲兵头目,在太原城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银弹子脸色一僵,哈密蚩急忙道:“我们还是快去吧,不然那刘豫等得急了,只怕又来这里催。”于是三个人出来,张孝纯和哈密蚩坐车,银弹子骑马,就向着以前的大名府衙,现在的刘豫行宫而来,到了宫门前,王琼正在那里候着,看到车帘一挑,哈密蚩和张孝纯一齐出来,不由得一怔,但他反应极快,就堆了满脸的笑容过来,拱手道:“二位可算是来了,我家大王早就在恭候着二位了,快请,快请。”热情扬抑的将哈密蚩、张孝纯、银弹子都给迎到了大殿之中。
大殿之中,刘豫坐在上首书案之后,两边分别坐着刘豫的亲信李孝扬、张柬、李俦、郑忆年以及刘豫的弟弟刘益,族亲刘复、刘观、刘夔,侄儿刘猊等人,一见哈密蚩、张孝纯、银弹子他们进来,刘豫带头起身,就向三人见礼,然后急忙命左右把椅子搭过来,但是这里面又出了一个问题,本来刘豫留位置只有哈密蚩和银弹子的,并没有想到张孝纯,现在张孝纯来了,银弹子却不肯坐到他的上首,没办法只好大伙挪地方,重新排坐,闹了一会,这才安稳的坐下。
才一坐下,银弹子就道:“刘公。”现在刘豫还没有被金国册封为帝,不过是关起门来称大王,银弹子自然不会那样叫他,所以就喊了一声‘刘公’。
刘豫受宠若惊,急忙应道:“小殿下,刘豫在此。”
“你匆匆把我们请来,却不知道有什么事啊?”
刘豫苦笑一声,就把余万春战败,三万大军全灭的事说了,银弹子听得不信,就道:“当真三万大军都被赵榛给杀了?那赵榛就算是有十倍兵力,也不可能都给围住啊。”
刘豫听到这里也沉吟起来,这个时候李孝扬起身道:“回大王,小殿下,就在刚才,下官接到了李固镇李天成的回报,说是余万春部下统领游通、杨腾蛟、权大庆带着余万春的后军人马保护着粮草,退到了南乐镇,随后他们怕被赵榛的人马给围住,又合了南乐镇的俞虎,北上退到了李固镇,现在和李天成的人马合兵一处了。”
刘豫就道:“如何刚才不报?”李孝扬道:“这是刚才二位先生和小殿下才进来的时候,传过来的消息。”他有句话没说,那会正在搬凳子,实在太乱,没法回报。
刘豫倒也不去追究,就向哈密蚩道:“军师以为这两个消息,哪一个是真的啊?”
张孝纯坐在那里突然开口道:“余万春这个人我知几分,他见利而为,欺小而进,从刘公所言看来,应该是前军和中军被围之后,他完全没有理会后军,便自己逃了,对全军变化,一无所知,所以才会奏言三万军马全部覆灭。”
在场众人无不暗暗点头,就在殿下待罪的俞万春听了,不由得暗骂张孝纯不止,同时心中忖道:“这老鬼怎么就知道我的事了?”他被夏侯成救出来,就走小路逃出马陵道,也没有再去管后军如何,就向着大名府回来,路上遇到了拢了一些残军的竺敬和身受重伤的蒋骠,一路逃回了大名府,就报军马在马陵道,被赵榛十万大军埋伏,以到全军覆没,用这样的话以图脱罪,这会被张孝纯说中,不由得脸色难看,心中忐忑不已。
刘豫万没想到哈密蚩没说话,张孝纯开口,还说得这么准确,不由得就向张孝纯道:“永锡公,那依你之见,如今赵榛兵临我大名府门下,吾当如何应对呢?”
张孝纯就在椅子上站起来,向着刘豫一拱手道:“不知刘公欲灭赵榛,还是欲退赵榛?”
刘豫没想到张孝纯竟然会这样问,不由得精神一振,就道:“永锡公却说说看,欲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