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五台山军马的阵后,有一个小帐,里面铺着大块的兽皮毛,长长的动物皮柔软清洁,两边的帐壁上挂着长刀、硬弓,在正中放着一张小几,一个白须白发的老人,背靠着一个穿着契丹族服饰的少女斜倚着,在帐口处,没有皮毛的地方,架着一个小铁锅,里面炖着小羊羔羊,一阵阵香气散发开来,一个少女就在锅边用金壶银盏,调着奶茶,不时的用一个小银勺拨弄一下锅里的羊肉。
刷的一声,帐帘挑开,耶律国宝快步进来,一把从少女手里抢过还没有完全调好的奶茶,咕咚咚的都灌进去了,然后向着那老人道:“父王,那个赵榛出来了。”
老者正是大辽和王耶律仆固真,他猛的坐了起来,道:“怎么,这就出来了?我还以为他要坐一段时间呢,那你传檄,让你大哥给金鸡岭解围吧。”
耶律国宝有些不甘心的道:“他们还没和我们结盟呢,就让我大哥给他们解围,我们不是吃亏了吗。”
“你懂什么!”耶律仆固真沉声说道:“我们在他们心中必竟是异族,若不拿出一些诚意来,他们只怕完全不能接受我们。”
耶律国宝咬了咬牙,恨恨的道:“我们大辽灭国,他们宋人也有份在其中,若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岂会找他们合作。”
耶律仆固真猛的坐了起来,冷冷的看着耶律国宝,一双鹞子眼里寒光飞射,耶律国宝被看得一点点的低下头去,耶律仆固真直到他脑袋垂到胸口,这才道:“你再给你说一遍,我们为什么要找赵榛合作。”
耶律国宝就低着头道:“给王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个侄儿,五个侄女,报仇!”说到最后,他几乎就是吼出来的了,眼中渐渐涌出泪来。
耶律仆固真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家是皇族,所以一直尽心报国,可是你大哥二哥在前面打仗,那狗皇帝竟然为色而***淫你两个嫂子,以至她们被逼而死,随后国都失陷之既,他就为了报复你王娘责骂之怨,竟然把他囚在都城,以至金兵入城,你王娘他们全都被害,而你大哥、二哥也战死沙场,我们家和他大辽的恩仇,就此断了,从今以后,我们和大辽再无关系,现在我们不谈国仇,只论家仇,我们不去寻那狗皇帝报仇就可以了,还谈什么大辽!”
“孩儿知道了。”耶律国宝点头应道,耶律仆固真就抚着他的头,沉声道:“你记住,我们现在就是行尸走肉,活着就是为了报仇,一会见了赵榛,不管他有多么苛刻的条件,只要他能帮我们报仇,那就都可以答应他,明白了吗?”
耶律国宝再次点头,随后有些担心的道:“可是……如果那赵榛固执己见,或者他的部下不同意,就是不肯接纳我们呢?”
耶律仆固真沉思片刻,道;“那我们就自己做皇帝,回辽地招募兵马,僭用帝号,拼死一战!”
耶律国宝心下一哆嗦,他知道那么做,只是一条死路,但是看着因家人全失,而一夜老头的老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闭嘴不言了。
当下耶律仆固真换了甲衣,又提了一条金身率然大枪,带着他手下十九飞骑,就跟着耶律国宝到了阵前。
赵榛已经在阵前等了一会了,此时朱武安顿好了中军,就和穆弘、虞鸿、苟邦达一齐过来了,眼看着耶律仆固真久等不到,苟邦看看赵榛就挑拨的道:“主公,这耶律仆固真好生无礼,让您在这里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看他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不如您请回去,这里就交给小老儿好了。”
赵榛微微一笑道:“仲老不必焦躁,我们就再等一会,也没有什么。”
苟邦达的表字叫苟仲逵,他的姓实在不好用来称呼,所以赵榛就取了这个‘仲’字,称呼,一来不至于让人听了有特别的意义,二来也显得尊重,但是苟邦达对赵榛却是不怎么看得起,听了他的话不由得暗暗撇嘴,心道:“就这样自甘受辱之辈,怎么可能是真龙天子啊。”
又等了一会,向五台山的契丹军马向着两侧分开,跟着耶律国宝就陪着一个白发老者,催马而出,赵榛向他打量过去,只见来人:凤翅盔高攒金宝,浑金甲密砌龙鳞。锦征袍花朵簇阳春,七尺剑腰悬光喷。白发压鬃圈翡翠,玉玲珑双环挂耳。真珠伞盖展红云,好一如天神临阵!
赵榛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称赞,好一位老将,就催马向前几步,拱手道:“大宋信王赵榛,这厢有礼了!”他刚才问了简伯凡,才知道这耶律仆固真在大辽被封为和王,所以就用平等之礼过来相见。
耶律仆固真看到赵榛有礼,不由得欢喜了几分,就把大枪交给了耶律国宝,然后在马上向着赵榛略略躬身,道:“老朽耶律仆固真,这里见过信王殿下。”
赵榛不由得有些惊愕的看着耶律仆固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谦卑,就道:“和王不必多礼,小王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令弟耶律仆固深就在我信军中为将,说起我们到有些渊缘了。”
耶律仆固真不敢相信的看着赵榛,叫道:“我……五弟还活着!”
赵榛点头道:“不错,令弟勇猛异常,现在我信军之中,为别部司马,独领一军,屡屡健功,实是我信军之中的栋梁人物。”他隐了耶律仆固深和他约定不谈,只说耶律仆固深在他军中为将,想要看看耶律仆固真会是一个什么反应,果然;耶律仆固真听他说完之后,先是惊喜,但随后脸色一变再变,神态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