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这声按耐不住的笑声由被提溜着衣领的人类少女发出,她微眯的眉眼含着最真切动人的潋滟波光。
还没有完全离开肉浪之海的攻击范围,那黑袍大祭司依旧虎视眈眈着,此刻不应该是什么说笑的时候,至少不适合笑出声。
而且嘻嘻哈哈的会显的她认错态度特别不诚恳。
但当塔耳塔洛斯会长以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语时真的显的格外滑稽。
因此虽然有些同情鲛人那一袭漂亮长发即将消失,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不道德不讲义气,但是颜挽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塔耳塔洛斯会长提着人类少女在空中划开一个飘扬弧度躲过肉浪之海的袭击,期间他不动声色的以余光望了一眼笑的放肆的人类少女。
当他看到那张如花笑靥,当他感受到那纯然的笑意,心里有些被触动的柔软时,便知晓自己大约是不可能下的了狠手让这小家伙长长记性了。
但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的,塔耳塔洛斯会长一边目光平静的眺望着远方,观察着情况计算着离开的轨迹跟方案,一边以淡然的口吻吐出警告:“你别笑。”
“至少在我想好怎么惩……让你长记性的办法前,不要笑。”
颜挽能领会到这是很明显的恐吓,塔耳塔洛斯会长都是如此强者,怎么可能会无法组织好语言出现这种口误,他分明是故意的。
颜挽始终抬着头,自下而上望着塔耳塔洛斯会长,他的五官细看很精致立体,漂亮的足以一眼惊艳,可是却因为他的气质总给人一种平淡无奇的感觉。
只有靠近了这样细细端详,才能发觉他那如同石头般沉静隐匿的美。
就像是用灰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塑像,坚硬稳重却又缺少生物的情绪波动。
而在他说出恐吓的时候,依旧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口吻轻巧,因而并不显的严肃。
却正是如此又让颜挽格外的在意。
已经不需要格外的话语,有鲛人拔头发惩罚的前车之鉴在前面,可想而知她受到的惩罚会是什么一个风格,这已经很清晰了。
因而塔耳塔洛斯会长留白说的轻巧些,才更让她浮想联翩跟在意。
颜挽抬头看着他的侧脸欲言又止的想要问他会对她做什么惩罚,却又有些无法开口。
“……”
因为她既想知道却又不想知道。
但即使是这样,颜挽也没有想过逃避塔耳塔洛斯会长的惩罚,更没有冒出过他有什么资格管教她的想法。
在最开始,他对她就没有过敌意,而后不图报酬的教导跟让人对她格外的看护已然彰显出他友善的态度。
而方才他更是在黑袍大祭司手下救了她一命。
更别说那些日常中细碎的相处片段,他的行为中就已经透露出他真的将她看作一个需要呵护的后辈,小孩子。
这样真切诚挚的感情不是作伪,颜挽也无法抗拒。
她感觉就像是多了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虽然他外表是青年人的模样,但实际年龄极大,而通身气质也如迟暮的老人。
就像是辈分很大,外表看起来温和平静,却又一点点幼稚的老前辈。
不知不觉有些出神的颜挽忽然听到塔耳塔洛斯会长语气以寻常闲谈的语气的发问:“你手上的这个塞维尔人是哪里拐来的?”
塔耳塔洛斯会长有些在意她手上揽着的这个塞维尔人。
他从那个不成器的,连一个小孩子都看不住的弟子那得到的信息是,颜挽去了塞维尔的一个军校,然后参加了一个军事演习活动,而后就消失了。
人类少女是以受聘与塞维尔紧急隐秘任务的研究员,还是外聘的,因为她的身份,她必然在被警惕的同时还被层层保护。
她一旦出了意外,引发的外交矛盾在这个节点对于塞维尔是很严重的雪上加霜。
因而她能在正常的军事演习中消失不见,并且现场除了她的消失不见,没有任何一点敌情跟不寻常的踪迹,这种情况极其蹊跷。
除了那些阴谋论的推测,辅以鲛人的口中些许细碎的情报,他还有一个没有说出口,塞维尔那方也想到,但也默契的没有说出口的推测。
那就是颜挽是自己溜出去的。
虽然不知道她的动机,但以她曾经在喀尔斯军部基地做出闯门的举动,是有这个可能性的。
只是塔耳塔洛斯会长还有些奇怪她是如何从军事演习中溜走的。
而看见颜挽揽着的,那昏迷不醒的红茶色头发男人后,他没有这个疑问了。
原来是有人帮忙啊。
而后取而代之的是塔耳塔洛斯会长心里新的疑问。
这个塞维尔人为何如此帮她?
看那红茶色头发男人身上穿着的那一身塞维尔中无论最为普遍以及轻简的军官军装,他便冒出了无数的阴谋论。
要知道塞维尔高等文明军部的筛选是十分严格的,能升到军官的无不都是政审合格,完全忠于塞维尔,死也不可能叛变的尖兵。
因而这个塞维尔军官居然帮助颜挽这个身份特殊的外聘研究员贸然离开塞维尔,并且还跟她一起离开的行为就显的怪异而可疑。
颜挽不知塔耳塔洛斯会长心里的千回百转,她听到这个问题顿时一个激灵,全然清醒了。
她想到瑟夫将军现在的情况,有些焦急的询问:“他被邪神的力量侵袭了,现在情况很糟糕,我想要救他。”
“……邪神?”
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