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看了看刘吉,回道:“不敢当!”
刘吉又说道:“寿宁侯使得好手段!”
张鹤龄回道:“本侯率蟒卫出击打击白莲教,这些本就是事实,哪里来的手段?”
一般人见到大学士一般都自称下官,张鹤龄自称本侯,便是没打算在刘吉面前假装客气,刘吉自然也听出来了对方的意思,冷哼一声,说道:“老夫所言可不是这件事。”
张鹤龄看着刘吉的眼睛,毫不避讳地说道:“刘大人说的可是保定府刘华勾结白莲教刺杀本侯一事?”
刘吉面色阴沉,说道:“张鹤龄,你为何与老夫过不去?”
张鹤龄说道:“刘棉花,跟我装什么蒜呢,不是你先找人弹劾我的?你觉得惹了我就完了?那些言官已经被东厂和锦衣卫扔到昭狱了,估计是出不来了,你是不是以为有这些替罪羊顶着,你就没事了?”
刘吉脸色涨红,若是刘棉花三个字出自同龄人之口他也认了,如今却是出自自己孙子辈的张鹤龄口中,这已经是在宣战了!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张鹤龄,咱们走着瞧吧!”
“刘大人且慢!”张鹤龄说道,“保定府刘华一案,已经交由锦衣卫负责,听说锦衣卫查到一桩十几年前的旧案,跟保定前任知府有关系,好像还和刘大人有些关系,本侯特地告知刘大人一声,免得刘大人执迷不悟,为了护着自家亲戚,到时候把自己再搭进去。”
刘吉脸色阴晴不定,张鹤龄的做法太狠了,如今刘华一事他已经不能插手,反而要尽可能的撇清关系,着实吃了一个哑巴亏。
“还有,何忠三番五次弹劾本侯也是你指使的吧,别以为本侯寻了他的麻烦就完了!好了,本侯还有事,就不打扰刘大人发呆了,好自为之!”
张鹤龄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回到南山,清点了一下人数,此役蟒卫死伤过半,仅战死者就有七十多人,重伤者经过救治,大部分活了下来,有一些可以恢复,但是仍有三十余人落下残疾,考虑良久,最后只能令其退伍,三百人的蟒卫直接少了整整一百。
张鹤龄拿着死者名单,问道:“抚恤金都发下去了吗?”
王守仁回道:“回大人,全都发放完毕了。”
此时张鹤龄仍然对自己的决定懊恼不已,说道:“此番是我对敌情判断有误,蟒卫损失如此惨重,我难逃其咎!”
戚景通说道:“大人,胜败乃兵家常事,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没有人能保证短时间下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仗是打出来的,不是在纸上谈出来的,更何况,我们重挫白莲教,若是唯结果论的话,大人当时的决定并没有错。”
张鹤龄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还都是孩子啊,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岁,他们的父母如何受得了这种悲痛?”
说完,张鹤龄收起名单,带着王守仁和戚景通来到南山的住宅区,敲响了名单第一家的门。
刘大家里挂着一缕白布,院里停着棺材,刘大和媳妇两人身穿素衣,他们给儿子搭了一个简易的灵堂,张鹤龄走进来后,直挺挺地跪在灵堂之前,刘大赶忙去拦,说道:“侯爷这是作甚?”
张鹤龄先是在灵位前拜了三拜,然后说道:“此番是我失职,害的你夫妇二人经受丧子之痛,你们心中有什么委屈尽管冲我来吧,今日要打要骂,我张鹤龄绝无一句怨言!”
赵大夫妇二人闻言也跪在一旁,痛哭流涕,说道:“恩公何出此言,我一家四口流落街头,几乎冻死饿死,全是仰仗恩公,小人一家才活了下来,如今我儿能报效朝廷,虽死犹荣,还请恩公起来说话,休要再折煞小人了!”
张鹤龄眼中含着泪水,说道:“你还有什么心愿,尽管说与我听,我一定帮你实现。”
刘大和媳妇对视了一眼,说道:“大人,我家老二刘江今年十四岁,再有三个月就满十五岁了,我想大人给个机会,让老二进蟒卫,继续跟随大人。”
张鹤龄点了点头,说道:“这一次,我一定会照顾好他!”
刘大和媳妇含泪拜别,张鹤龄来到第二家,然后是第三家,第四家……
大家虽然心中悲痛,但是没有一人对张鹤龄有半句怨言,一直到深夜,张鹤龄才将七十多家全部走完,最后又把王守仁和戚景通叫道身前,说道:“蟒卫空缺的一百人需要马上补充,此事王先生去做,戚将军尽快制定一套更加苛刻的训练方案,累倒在训练场上不要紧,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在战场上流血。”
王守仁和戚景通各自领命,张鹤龄拿出一张纸条,说道:“这是今日早朝上攻讦我的官员名单,你们秘密查一下。”
戚景通接过纸条,然后和王守仁一起告退,张鹤龄也回到自己房中准备休息,刚刚脱去外衣,却听到外面有人敲门,然后就看到小娟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张鹤龄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老爷,你忙了一天了,我伺候你洗脚吧。”
“胡闹,你现在是娟秀阁大掌柜,要做的事很多,以后啊,伺候人的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小娟听完,眼圈红了,张鹤龄最怕这招了,无奈地说道:“我也没说什么啊,你怎的又哭了?”
“老爷,小娟是来向你告别的。”
“告别?”张鹤龄忙拉住小娟的手,问道,“告什么别?”
“老爷,你马上就要迎娶公主了,我留在府上只会是个累赘,我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