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懋醒了,这条老命总算是保住了,但是还要继续静养,不能下床。
弘治皇帝不想理他,三万大军被你折腾没了,你咋没死在海上呢?
今日奉天殿上是一月一次的大朝会,百官入朝觐见,这个百官不是虚数,是真的有一百多名官员,张鹤龄也在其中。
弘治皇帝面带寒霜,说道:“扶桑国占我国土,杀我将士,诸爱卿谁可领兵出海,为朕分忧?”
众臣低着头,不说话。
弘治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沉声说道:“众卿家为何一言不发?”
还是没人说话,气氛很僵硬。
内阁大学士徐溥只好站出来说道:“陛下,东海一战,我军损失惨重,战船尽数坠海,短时间内恐怕无力组织水师出战。”
弘治皇帝怒道:“难不成就眼睁睁地看着外族蛮夷占我国土?”
徐溥也很无奈,船都没了,你打个球啊!
难道让扶桑国跑上岸来,列好了队,跟你决战?
“陛下,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东海失利,不能急在一时,眼下要做的是大力开设新港口,建造海船,训练水师,待时机成熟,再集大军出海,征讨不臣。”
弘治皇帝虽然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徐溥说的没错,在目前的形势下,能做的只有开港口,造船,练兵。
可是,这口恶气堵在咽喉实在难以下咽。
朕的将士,朕的钱粮,朕的船,全没了……
不甘心啊!
“若有人能出海讨贼,夺回夷洲,朕不吝封万户侯!”
下意识地,弘治皇帝说出这句话。
听到这番话,群臣心中有了一丝丝的波动。
万户侯,自大明建国以来,还没出现过呢。
看来,弘治皇帝是打算下血本了。
但是,这个承诺听起来更像是镜中花,水中月,遥不可及。
万户侯不同于一般的侯爵,汉初的爵位是二十等,而高等的彻侯,因为要避汉武帝刘彻的名字,所以改叫列侯,列侯标准的食邑是一千户,其实也只有几百户,也就是说,万户侯等于二十个列侯。
历朝历代,要想封侯都是及其困难的事,就像刘邦在白马之盟里面说的,非刘姓者不能称王,非有军功者不能封侯。即使你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都不见得能封侯,更不用说是万户侯了。
明朝大规模爵位分封只有两次,一次是开国之初,另一次是靖难,而且,明朝的爵位是没有封地的,哪怕是最高的公爵,也只是个荣誉称号。
以张鹤龄这个寿宁侯为例,年俸一千两百石,这个一千两百石是哪来的呢?
寿宁侯,顾名思义,就是食邑寿宁县的意思。
也就是说,寿宁县的老百姓要交两道税,一道是上交朝廷的,另一道就是上交寿宁侯的,一个县的人每年凑齐一千两百石粮食,就是朝廷发给张鹤龄的俸禄。
但是,这个寿宁县位于福宁府,除了每年多交一道税,其他的,跟张鹤龄没有任何干系。
公爵的俸禄为两千五百石到五千石,地位和俸禄比侯爵高了一个档次,但是依然没有封地,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是万户侯则完全不同,人家是有封地的!
这就好比国中之国,万户侯已经不再是侯爵,其性质堪比郡王。
可是,但是,然而,,希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想要打败扶桑国的舰队,夺回夷洲岛,谈何容易?
人和钱倒还罢了,但是船没了,你怎么办,飞过去?
尽管万户侯三个字在群臣心中荡起一丝丝的波澜,但是,马上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因为弘治皇帝开具的条件根本无法达成。
或许,人家只是单纯地宣泄一下心中的情绪而已。
“额……”
安静的大殿中,这个声音的出现是那么的突兀。
弘治皇帝正在气头上,看到张鹤龄这副模样,不满意地说道:“有话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要不,臣去试试?”
立刻,百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张鹤龄。
张鹤龄被人盯的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脸上,好像没有米粒和菜叶之类的,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弘治皇帝心里却咯噔一下,张鹤龄出牌从来不循章法,他要出马的话,没准真的有希望。
但是,万户侯,不可能随意就给出去,莫不是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不行,不能给这小子可乘之机!
“朕方才说,若能在三……”弘治皇帝伸出两个手指,“不,两个月内夺回夷洲岛,朕不吝封万户侯!”
张鹤龄有点懵,刚才有说时间吗?
自己这个皇帝姐夫兼大舅哥越来越不厚道了,怎的变得如此狡诈,这都跟谁学的啊?
弘治皇帝却是一脸坦然,本想说一个月的,但是想想,从天津港坐船出发,到达夷洲岛还要一个月的时间,也不能太过分,算了,给你俩月吧。
看热闹的大臣们却很高兴,你不是能吗,两个月,没有船,你飞过去啊!
“陛下,臣可以一试,但是需要朝廷的支持。”
“东海一役,我军将士损失惨重,如今朕最多给你……”
弘治皇帝伸出一只手,想了想,又攥回去两只手指,说道:“……三千兵马。”
“陛下,臣的意思是……”
“眼下局势如此,你不用说了。”弘治皇帝并不打算给张鹤龄说话的机会,“传朕旨意,兵部调集兵马,户部拿出钱粮,工部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