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驻扎土围子以来,中村做为一名中队长实际上是首次指挥战斗,而且,指挥的是一支陌生的部队。
战斗打到这个份上,中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战斗的中坚力量只能是帝国军人,那些支那人组成的皇协军根本就不堪大用。
他已向砖楼里的每一名日军士兵下达了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命令,伪军们也被盯着屁股死拼,他们不可能逃出砖楼一步,督战队就在他们身后,手里的十四年式手枪机头大张着。
“太君!太君!咱们突围吧……”那个叫钱永贵的皇协军队长忽然浑身是血的冲上楼顶,跌跌撞撞的摸到中村的身边,他已经面如土色,舌头发僵,张大的瞳孔里充满了恐惧。
中村“哼”了一声,他是想过突围,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打算突围了。他在发报机被炸坏前收到的一封电报,让他完全放弃了突围的打算。
佐藤联队长带给他一个惊人的消息:
——前来视察的黑田少佐,居然是皇族一脉!佐藤让他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全黑田的安全。
——另外,佐藤已严令灵庙、马店、杨家桥车站的日军全体出击,冒死相救!
中村瞬间就全明白了!
怪不得那个家伙看起来才二十多岁就当上了少佐,原来如此!只是不知何故,那家伙居然没有佩带白色的军刀。就中村所知,日本皇族都是佩戴白色的象牙把军刀,而黑田却只佩了把银把的,以至于中村没有能认出来。
中村就有点激动,日本皇族,那可是日本人致高的存在。事实上,日本皇族的人数并不多,而黑田却是其中之一。
这本是天赐良机,如果黑田没有受伤,他一定会冒死突围,杀开一条血路,救出黑天。那可是天大的功劳一件。
可现在,他已经无法那样做了。
黑田身负重伤,昏迷未醒,要想抬着他突出重围,还要保他不再受伤,实在是难于登天。
只能凭险顽抗,固守待援,那样还有一线希望。
他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要让黑田去操弄那挺重机枪,以至于他被子弹击中,昏迷不醒。可惜人生没有后悔药,中村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三个方向上的援军了,可他的电报机已被震坏,他对援军的情况一无所知。
敌人既然敢强攻土围子,必然安排了打援,灵庙,马店相距不过一二十分钟的路程,杨家桥车站太远,恐怕要一个多小时。可灵庙,马店的援军到现在还不见踪影,可见是寸步难行。
那么?他还要坚持多久?不知道!
唉,唯有决死一搏,听天由命吧!
“钱队长!不要再提突围的事了!……是谁让你来到楼顶的?嗯?……我现在命令你……立即回到一楼。一旦敌人迫近砖楼,立刻发起反冲锋!”中村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眼睛燃着火苗,恶狠狠地把战刀架在了钱永贵的脖子上。
钱永贵吓得魂飞魄散,他喘着粗气,浑身发抖,两眼闪出绝望的光芒,就像一条被抽了筋的狗。
“原田!你带几个人在后面督战,如有退缩,格杀勿论!”
“嗨!”原田带着七八名部下,开始驱赶钱永贵,手里的枪在后面黑洞洞地指着,钱永贵稍有异动,就会被打成筛子。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砖楼四周打的热火朝天,特务连已向敌人多次劝降,可残敌据守着砖楼的每一栋房屋和楼顶的每一个角落,凭坚死守,拒不投降,从各个火力点拼命向外倾泻着弹药。
一楼的一个窗户突然伸出一根竹竿,上面挑着一条白手巾在不停地晃动。可很快里面就传出了枪响,两具伪军的尸体被从窗户里抛了出来。
几次进攻都被打了回来,常大山盯着不断向外吐着火舌的砖楼浑身发抖,他紧咬的嘴唇上两列齿印都冒出了血珠子,就似他此刻的眼珠子一样血红。
满脸焦黑的警卫员小田把电话塞到了常大山手中,“营长!电话!”
“喂?常大山!你听着!五分钟内拿不下砖楼,我枪毙了你!”韩山河在电话那头大声咆哮着。
常大山郁闷的说不出话来,他把电话一丢,瞪着眼珠子瞅着砖楼,脑袋都要炸了。
——他奶奶的!豁出去了,老子就在这里马革裹尸!
那是他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文词,他觉得杠杠的,就记住了!
他不顾一切地下到了特务连,亲自指挥部队往里打。战斗打得相当残酷,几个梯次的爆破组冒着弹雨前仆后继,前面的爆破手中弹倒下了,后面的的爆破手又不顾死活地冲了上去。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双方都玩儿了命,每一次冲锋,都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常大山撸下帽子,敞开怀,汗如蒸锅,目似喷火,抱着一挺打得发烫的捷克式,对着楼上的火力点声嘶力竭地吼着:“孙子们!叫你们顽抗,爷爷我送你们上西天!”手里的机枪剧烈地颤抖着,打得楼顶上飞沙走石。
几个爆破手冒死闯过火网,眼看到了楼下。
几十个伪军在日军的督战下犹豫着发起了反冲锋。特务连连长徐勇一见,带着一个排就迎了上去,他抱着一挺装满子弹的捷克式,挂在胸前当冲锋枪使,哒哒,哒哒,哒哒哒,一连串的短点射,枪响之处必有伪军倒下,转眼间已如一头凶猛的猎豹一般扎进了伪军堆里,抡起机枪逢人便砸。
伪军哪见过这等打法,呼哨一声扭头便跑,却被端着刺刀的日军顶在了门洞里,只好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