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生行至岔口转道向北准备回家,没走多远一架板车从前面王记大门出来,板车从他的身边疾驰而过,有一股很浓的混杂在一起的果香,但隐约又有一股非常淡的说不上来的气味,那不像是果香,他又抽了抽鼻子,哪怕那气味已非常淡甚至难以察觉,但还是可以分辨的。
他在原地想了想,恍然大悟,那应该是香粉的味道,随即抬脚离去。
谁也没规定水果车不能坐女人,不过王记家大业大,普通人肯定没这待遇,多半是哪个府里的丫环来王记跑腿时搭过车。
当然这丫环也分个地位高低,像萧家的莲儿,她要来王记那都不能坐板车回去,王记肯定得专门安排软轿或者马车送她,一来萧家地位尊贵,二来莲儿是萧云曦的贴身丫环,历来得宠,她出门比有些人家的小姐还有面子。
李念生正要抬脚走人,忽然西边上空啪的一声,转头看去,竟是机案卫的传令响弩。
他不由大吃一惊,都四郎和燕小三刚走,肯定不是这二人干的,那就是武卫所了,看方向又是西街,难道是西街对武卫所下手了?
他脑中一股恶火窜了上来,真以为机案卫空虚无人好欺负不成?西街这帮王八蛋三番五次找事,今个就跟他们拼了。
一路赶到中正街时,远远就看到西街上空光华交错,四周人群也都在往西街赶,他实在搞不懂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到了西街的街口,一群武卫正往回走,他往里看了一眼,顿时就懵了,只见西街的街面上躺了一地的人,起码六七家掮堂损毁,好似被巨大的刀斧从中间劈开了一般,笔直的破损处有明显的焦痕。
他不免非常惊讶,动手的应该是两个人,固然现场惨烈,但并非是来人功法霸道,实则是修为太强,出手时能够收放自如,掮堂毁于一击之下,劲气丝毫不曾散开外泄,目的就只是要把掮堂劈为两半,地上那些人中,目光所及皆是被剑身拍在脸上,连位置伤痕都分毫不差。
这二人招式精妙,极具大家风范,心性也并不歹毒,似乎只是为了出气,显然不该是朝堂上的人,否则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留了把柄,可见应是来自江湖之中,而且有非常优秀良好的江湖背景。
可眼下此二人伤了至少上百人,还砸了几家掮堂,即便机案卫不插手,刑律卫和巡卫营势必也要全城搜捕,到时若再抗法动手,势必引来高手围剿,还得赶紧想个办法把人保住才好。
思忖中正好十几个武卫快速走来,他料想是这些人放的传令响弩,心里很不高兴,这不是把人家给坑了吗,当即将人拦住,质问他们道:“刚才可是你们放的传令响弩?”
那些武卫将他上下打量,总算猜出他的身份,急忙拱手行礼,一人回道:“公子,确是我们放的传令响弩,因是担心两位夫人出了岔子……”
李念生插口道:“什么两位夫人?我问你……”
说到这里明白了什么,“出手的是两位夫人?哪两位夫人?”
那人回道:“一人是您的岳母,萧将军的夫人,一位是我们掌案使夫人。”
李念生顿时就愣住了,这二位竟有如此修为?急忙问道:“她们人呢?”
“大概是出了气,已经走了。”
“应该是回家了吧。”
武卫们道。
正说着话,脚步声奔来,却是两列巡卫营的人马到了,紧接着又是一队快马赶到,为首者正是神捕。
李念生心知不妙,这里有许多人围观,人证物证俱在,西街背后又有许多朝臣,萧家也护不住了,何况神捕跟他和萧家还有仇怨,抓住此事怎能松手,即便审不了这两位夫人要联合监察院和正法司会审,但监察院的魏九林和纪伯才一向铁面无私,正法司是否愿意从中斡旋已不重要了。
眼下能拦下此事的,或许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国君了,可谁也不知道国君是怎样的心思,更不知道朝臣们会如何发难,变数太大了,要想让两位夫人脱罪,那只能交出一个主使者来,用自已来换两位夫人。
他相信自已有这个份量,朝堂上早看他不顺眼了,只要能把他拿下,一来让人看到了对付西街的下场,即便是他李念生照样得栽在里面,二来也省得跟萧战英和王学礼撕破脸,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比两位夫人的危害要大得多,相信那些人知道该如何取舍。
当神捕威风凛凛地让人搜寻凶手并收集证据时,他便走上前淡淡地说道:“别麻烦了,此事与她们无关,她们只是受我蛊惑罢了,你也知道,当长辈的总是会护着孩子,此事我一人承担了。”
神捕的眼珠转了转,他深知李念生不易对付,非常不易对付,这是个智谋无双的人物,但很快他就想通了李念生的心思,不禁笑了起来,纵然智谋无双又如何,此前倒是忽略了一些事,若要对付一个人,无论这个人有多难对付,只要他还有惧怕,还有欲念,那就一定有弱点。
他不得不承认,连续的交锋让他有些害怕李念生,竟忽略了自已惯用的手段,今日机缘巧合之下,魏诗诗和南宫芷一时出气的行为却让李念生有口难言,甚至主动承担了罪责,既然如此,一切都好办了。
李念生倒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行事历来随心随性,想到哪做到哪,通常不会考虑长远,反正眼下不至于要了性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群武卫眼看李念生被抓走,顿时都急了,但无论如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