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福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杨振兴是对方家里文泉春开业的时候。
当时他们家老字号永春居已经开业有几年了。
因为爷爷李益生经常跟他说起两家之间的矛盾,所以那一天带着他上门去砸场子。
虽然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五六岁的小孩儿比试刀工赢了,但他记得赢得并不多。
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消沉。
觉得自己爷爷抓着好几辈之前的怨念不放,导致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
第二次见面跟第一次隔了一两年。
是在京城烹饪技能大赛上见到的。
李广福那会儿已经是店里后厨的二炉,地位十分接近头炉,对杨振兴自然是不屑一顾。
结果他名落孙山,对方却拿了特金奖,让李广福不能接受。
也正是因为这次比赛的结果,王建在店里发难,把他们爷孙俩赶出了管理层。
他的爷爷李益生更是因为这件事气倒,最后含恨而终。
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广福没想到当面那个毛头小子已经成长到了这一步。
“嘁!”
他不屑的呲了一声,端起酒杯把里面的小二一饮而尽。
皱着脸咧嘴叹了口酒气,开始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掇(dao)菜吃。
可不知怎么的,他越是不想在乎这件事儿,就越是在乎。
心里慢慢开始在意、上心,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
把筷子一搁,他又拿起酒瓶子开始给自己倒酒,然后一仰头一两多二锅头一口闷了下去。
逐渐的,李广福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他嘴里低声念叨着:“如果没有王建那个混蛋东西,我何至于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如果我爷爷还活着,我还在店里的后厨待着,哪还有你杨振兴什么事情!”
李广福一边念念叨叨,一边不停的喝酒。
不知不觉间,他彻底喝醉了,在他周围也空出来很大一块儿地方。
其他人看到他小声的自言自语,还一个劲儿喝酒,就知道肯定有事儿。
为了防止李广福耍酒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客人们都躲的远远儿的。
不论是酒腻子还是酒鬼,这种人天天不务正业,还离不开酒,每次喝高了准生事儿。
所有人都最讨厌,也最瞧不起这种人。
光看李广福这身打扮和气质,还有这喝酒的架势,趁早躲开为上。
喝了一会儿,发现瓶子里的酒都喝没了,李广福扯着嗓子喊道:“服务员,再来一瓶二锅头!”
哪知道服务员过来说道:“对不起,店里的酒卖没了。”
“放你女良的屁!你他女马的瞧不起谁呢?当老子没钱吗?”
李广福一瞪眼,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钱,‘啪’的就拍在了桌子上。
有几张一百的,也有不少领零,怎么也得有个四五百块钱的样子。
服务员料到了李广福会有不小的反应,但没想到居然会直接往桌子上砸钱。
当下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候,饭店的经理走了出来,先把发愣的服务员支走,然后笑着对李广福说道:“这位老板,店里真的没酒了。
知道您喝的不痛快,这顿饭我给您打九折,您换个地儿继续喝,算我对不住您了。”
李广福斜着眼,看着这位经理,良久才回答道:
“你们心里想的什么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子他女马的是那种耍酒疯的二百五吗?你们这群干经理的没一个好东西!”
接着他一只胳膊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在半空挥了挥。
歪着头皱着眉毛,不耐烦的说道:“结账结账!就这还开门做生意,什么狗屁东西!”
经理脸色铁青,但忍住没有发作。
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点头说道:“好,这就给您结账。”
说完,气的立马转头,回到柜台里拿着计算器算价格。
看他‘哐哐’使劲儿摁着计算器,就能知道他现在心里到底有多么火大。
结完帐,李广福晃悠悠的离开这家饭店,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
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的,他来到了文泉春新店前面。
隔着一条马路,李广福看着对面文泉春的招牌,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转身融入了人群中,身影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除了一些认识的熟人,杨振兴的名字还在很多陌生人之间流传。
参加比赛的领导在跟周围人谈论他。
评委和参赛厨师们也在跟自己的朋友或是徒弟讨论杨振兴。
不少收了徒弟的师傅们无一不拿杨振兴作为例子,鼓励自己的徒弟。
尤其是那些年纪也在二十出头,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徒弟们。
杨振兴仿佛成为师傅衡量他们水平高低的标杆。
虽然心里明白这件事儿完全是自己师傅搞出来的,跟杨振兴没多大关系。
但依然有不少人记住了杨振兴这个未曾谋面的同龄厨师。
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子气,打算未来见到面之后好好的‘教训’杨振兴一番,来发泄他们心中的郁闷和不爽。
杨振兴不知道因为其他评委和厨师,自己已经被迫树立起了众多敌人。
这会儿功夫他正在店里,跟自己爷爷还有张寿海等人商讨后面的安排。
欢庆时间早已经结束,杨兴盛再次破例喝了点儿小酒。
不过知道还要商量正事儿,所以喝的不多,只有一小杯而已。
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