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也不是什么隐秘,整个孝沧谁不知道啊。
人人都清楚,将来等贺立业和贺夫人死了,贺家的坊主就是蒋毓技,主母就是韩毓颜。
要说这本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姻缘,只可惜蒋毓技这小子心术不正,如今贺夫人一死,今后恐怕就是贺立业,也要看这王八蛋的脸色了。”
“大哥你是说蒋毓技连贺员外都敢不放在眼里了?”
“那可不,本来他就是贺家木坊的雕刻师傅,这次又专门去泉州学艺归来,地位更是稳如泰山。
而且这小子从小就胆大妄为,诡计多端,虽说我姨娘是让杨毓成这畜生害死的,但是这实际的谋划,可全是出自蒋毓技的手笔。”
“这么说尹婆婆的确是被蒋毓技和杨毓成联手害死的?”
“一点儿都不假,唉,要说起来,杨毓成还比蒋毓技大上几岁,但是见了蒋毓技就跟见了亲爹一样,要是没有蒋毓技给他出主意,就凭他,怎么可能害的死我姨娘,抢走了宝贝毫厘呢?”
“毫厘?难道这原来也是尹婆婆的东西?”
“那当然了,这毫厘是我姨娘用了一辈子的宝贝,是我姨娘的师父当年传给她的,曾经就有泉州大木坊的知名衣饰师傅特意来孝沧出价柒万贯想买,我姨娘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么说杨毓成之所以害死尹婆婆就是为了这宝贝毫厘吗?”
“倒也不是,如果正常来说,将来我姨娘殡天之时,自然会传给杨毓成的,因此杨毓成要害死我姨娘并不是为了毫厘,而是为了想重新回到贺家。”
“重新回到贺家?”
“是啊,这畜生当初认定叶家傀儡坊撑不了多久,唯恐避之不及。
但是没想到自从贺夫人进了门,改名贺家木坊之后,生意是一飞冲天,甚至还拿到宫廷杂戏班的皇家敕书,已然成了孝沧镇上唯一能和泉州的大店铺分庭抗礼的大木坊了,这小子本就嫌贫爱富,自然动了重回贺家的心思。”
“这四少爷倒是个见风使舵的高手啊?”
“哼,但是他这次可错打了算盘,我姨娘当初和叶小姐情同母女,虽然贺家后来日益发达,贺立业也曾多次恳求我姨娘重回贺家。
但我姨娘恨贺立业没能履行叶老板当年的托付,最终导致叶小姐英年早逝,每次都把贺立业骂的是狗血喷头,甚至发誓,和贺家早就一刀两断,今生是决再不登贺家之门,贺立业这才只能作罢。”
“所以杨毓成见回不了贺家,便动了坏心思了?”
“不错,这畜生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狼,我姨娘因为膝下无子,待他杨毓成如视己出,不光把一身的本领全教给了他,而且还明确说将来会把用器毫厘传给他。
但是哪知道他狼子野心,竟然活生生害死了我姨娘。”
“大哥,既然是杨毓成害死了你姨娘,你身为孝沧保正,为何不将他捉拿法办,好给尹婆婆报仇雪恨啊?”
听十方这么一问,王大彪用手一拍大腿,“当哥哥的我对兄弟你是推心置腹,因此也不怕兄弟笑话,不是我不给姨娘报仇,而是苦于没有证据啊!”
“没有证据,哥哥此话怎讲?”
“这都是蒋毓技给杨毓成出的主意,他们并不是直接杀死了我姨娘的,而且当时我也不在孝沧,根本就无凭无据。”
“他们是在大哥不在孝沧的时候害死的尹婆婆?”
“是啊,要是我还在,我姨娘绝不会被他们害死的,在那之前,我爹娘相继过世,我就继承了我爹保正的职位,按照青铜律法,待我守孝期满后,要前往顺安府,跟着顺安的大保长研习两年,才能正式袭位,他们早就等着在那时候下手的。”
“那他们究竟是怎样害死尹婆婆的呢?”
“他们当真是心肠歹毒至极,等我再回到孝沧的时候,一打听才知道,我姨娘是被活活饿死的。”
“饿死的?”
“不错,经过我仔细询问,才知道我没走多久,我姨娘的眼睛就开始看不清东西了。
当时杨毓成还假仁假义,到处寻医问药,但我姨娘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日益严重,直至双目完全失明。
这时候杨毓成突然说真定府有名医善治眼病,就扔下我姨娘一个,前往真定府寻访名医,之后我姨娘没几天就饿死了。”
十方听了是满面疑惑,不禁问道:“或许是杨毓成救人心切,只想速去速归,这才留下了尹婆婆,也合情合理啊,为何大哥一口咬定是蒋毓技和杨毓成的毒计呢?”
“哎呀,兄弟,难道你忘了吗?你昨日一来孝沧,不正是因为孝沧有一条规矩叫做无用之人,无饭可食这才被蒋毓技羞辱的吗?
你想我姨娘双目失明,哪还有人请她做傀儡衣饰,甚至正常衣食都难以独自打理,而杨毓成这时把她一个人扔下,安得什么心还用说吗?
再说我姨娘一向身体硬朗,双目并无疾病,或许这双目,就是被杨毓成下毒弄瞎的也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蒋毓技这一手可真是阴毒的很呢!”
“哼,兄弟,我姨娘积善信佛多年,乡里乡亲是有口皆碑,就算孝沧有这无用之人的规矩,但是不少傀儡店和近邻都受过我姨娘的照顾,必定会偷偷接济照顾,又岂能眼睁睁看着我姨娘饿死?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就是因为蒋毓技出面,说孝沧的规矩决不能破,如果谁敢给无用之人饭吃,贺家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迫于贺家的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