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靡听十方所说,惊愕满面,丝毫没留意到此刻自己被他抱个满怀,更没心思想到十方竟然会借机轻薄自己,只是兀自问道:“为什么?你如何知道穷奇十年后也不一定做出怀金娥?”
“我当然知道。”十方又是一笑,“因为穷奇太想要怀金娥了,好不容易五魂俱全,所以他不允许有一点点失败的风险,因而思虑极为周全,又深知五魂之中的哀苦欲绝之心,是最善变,又最难持久,为防其变,他还专门设置了一道保险。”
“保险?”
十方笑着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地上已经锈成一团红粉的小寒蝉,“就是这个啊。只是自己设置的保险却反而造成了他最不愿见到的结果。”
黛靡越发疑惑,“这是,这是被穷奇化作那什么玲珑花的小寒蝉?这怎么是保险了?”
十方竟露出一丝颇有玩味的轻笑:“这个就是保险,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虽说我们并没能阻止的了穷奇的试验,但却无意中破坏掉了怀金娥的五魂,我想,等穷奇十年后发现寒蝉变不出怀金娥,可能真的会气疯掉了。”
黛靡愣愣望着十方,“你没发烧吧?这和五魂有什么关系?”
十方摇摇头,“姐姐,其实很简单,就因为哀苦欲绝之心易变和难以持久,所以穷奇一直求而不得,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必然又会担心,在寒蝉中保存了十年的哀苦欲绝之心,在付丧之后,还能不能一直保持本来的状况,所以,他就想了一个损招。”
“损招?”
“是啊,他很清楚,叶小姐的哀苦欲绝之心来源于她的儿子贺毓龙,就怕血傀儡妖化的时候,叶小姐的心看到贺毓龙,再起了变化,所以,他事先就动了手脚,让血傀儡妖化的时候,自动引发玲珑花的腐锈,因为贺毓龙本身是金妖,很可能,当着已经变成叶小姐的血傀儡的面,整个人都会被腐锈而化成一滩锈粉。”
“什么?”黛靡忍不住轻声叫道,用手撑开了十方。
十方好不失落,心说早知道不告诉她了。
却听黛靡愤然说道:“虽然我早知道穷奇阴狠毒辣,但贺毓龙是他亲手造出的金妖,又替他做了这么多,尽管是假的,他也要在叶小姐眼前将贺毓龙杀死?”
十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是为自己还是为贺毓龙所发,“不过姐姐不必气恼,就算穷奇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我会识破了玲珑花,又误打误撞把小寒蝉从贺毓龙手里抢走了,最后还给弄断了,所以他的计划就破产了。”
十方说的时候,一脸的无辜状。
黛靡见十方一脸得意的神情,眉头一皱,“那是你运气好,但就算这样,又和穷奇造不出怀金娥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姐姐你刚才没见吗?他们母子相认,多么感人,虽然那实际上并不是叶小姐本人,但心却是一般无二,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了,是世上任何母亲最快乐的事,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叶小姐的哀苦欲绝之心也就没有了。”
“没有了?”黛靡眼睛瞪了老大。
“对啊,所以我才说,等十年之后,穷奇再造怀金娥,发现没了哀苦欲绝之心的时候,恐怕自己都要哀苦欲绝了,只是不知道他自己能不能变成怀金娥。”
黛靡不可思议地望着十方,“金精穷奇梦寐以求的哀苦欲绝之心,就这么没有了?你说的倒是轻描淡写。”
十方却回道:“姐姐,这是因为你还小,不懂,等你哪天自己有了小孩,当了娘,自然就明白我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了。”
“你……哎呦。”黛靡气的一伸手要打十方,但扯动肩头的伤口,忍不住喊了一声。
十方也知道这话对黛靡来说太过了,脸上露出歉意。
黛靡这才半信半疑,但心情也放松下来,发现自己还在十方的怀里,而十方正用双手抱着自己。
黛靡脸更红了,慌忙挣开十方的双手,“我没事了,你还不放手。”
十方只好讪讪地把手收了回来。
黛靡心情一松,脑子也清楚过来,突然又问十方:“就算你说的对,但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只有蒋毓技是在死后被砍掉本已经断了的右手?”
十方想了想,“这可能是贺毓龙自己的原因,毕竟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冯兴家,所以才在血傀儡后面刻上兴字,来表明这是他这个傀儡师父的作品,我猜测,当年蒋毓技和冯兴家确有师徒之情,加上叶小姐四肢已经收集完毕,所以贺毓龙破例才让蒋毓技自裁,好有个体面的死法。”
“这么看来,他也并不完全是穷奇的提线傀儡,只知杀戮的金妖,心中也还保留着一丝人性。”
十方叹了口气,他明白黛靡的心思,站在黛靡的立场,贺毓龙再情有可原,但已经化人为妖,就绝不可能留他在世上。
十方一心想替贺毓龙求情,但自己也清楚,就算张口,黛靡也绝不会同意,但现在亲耳听黛靡说贺毓龙还留有一丝人性,才赶忙说道:
“是啊,姐姐,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其实不光如此,按贺毓龙本意,是想将木乡楼的五宝全都腐锈殆尽,可见他心里恨透了这个将人变成怪物的大木坊,但因为笔刀玲珑曾经是他母亲的遗物,他才舍不得下手,说明他还是有心,有感情的,并不是冷血的怪物。”
黛靡也清楚十方同情贺毓龙,也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也叹了一声,“我明白你想替他求情,但他毕竟已经是金妖,双手也染满了鲜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