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毓龙说完,一转身,直奔自己院子跑去。
十方愣了愣神,心说小少爷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十方来不及多想,就在后面追赶,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贺毓龙一进屋,就想把门关上,十方紧走几步,上前用手顶住大门,“小少爷,你这是为什么?”
贺毓龙毕竟年幼力薄,被十方用力推开房门,只能倒退两步,头一低,并不搭理十方。
十方关上房门,搬过来两把椅子,让贺毓龙坐下,自己坐在对面,见贺毓龙一直低着头,两只手不停地揉搓衣角,依旧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
两人沉默半晌,还是十方先开了口。
“小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算你从今往后不打算见到我了,也至少要让我明白是为什么吧?”
贺毓龙还是一言不发。
“是不是何叔或者你爹跟你说了什么?”
……
“那到底是为什么?”见贺毓龙一直不说话,十方更是焦急。
……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逼你,但是现在有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您能帮我吗?”
……
“小少爷,真的,这件事关系到能不能查出凶手是谁,这不是你之前求我的事情吗?只要你能帮忙,就能知道真凶是谁,算我求你了,就这一次,之后我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行吗?”
十方急的头上都冒了汗。
贺毓龙听十方这么一说,猛然抬起头来,“你不是跟爹爹说了,不再查明真相,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吗?”
说着,贺毓龙两眼一红,两汪泪水在眼眶里来回打转。
十方这才明白毛病出在哪儿了。
“小少爷,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就把实情告诉你,如果你信不过,我也不多解释,帮不帮我,也全由你决定,行吗?”
贺毓龙迟疑了一下,慢慢点了点头。
“好,那我现在就不把你当成一个小孩子,而是把你当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相信你的肩膀能承认任何残忍痛苦的事情,你要是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贺毓龙听了,立刻用袖子抹掉眼中的泪水,一张小脸无比坚定,冲十方用力点了点头,“我是男子汉,是你一直把我当成个孩子的。”
十方表情也严肃起来,“那你听好了,不是我想离开,而是你爹爹要把我撵走的。”
“我爹爹?不可能,你不是他请来查明真相的吗?怎么会撵你走呢?”
“因为我怀疑他和真凶有着极深的关系,甚至到了不惜保护真凶的地步,或者也可以说,他现在已经知道真凶是谁,已经不需要我来查明后面的事情了,为了保护凶手,所以才要把我撵走,你明白了吗?”
贺毓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十方说完一言不发,静静等着贺毓龙。
贺毓龙愣了片刻,茫然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爹爹和何叔,他们都在包庇笑面傀儡吗?不,不可能。”
“你可以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所以我要查明真相,就会给你爹爹造成困扰,而我现在求你的这件事,却恰恰是要查明真凶,究竟是站在你爹爹一边,还是要查出笑面傀儡到底是谁,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
十方之所以这么说,是明白贺毓龙现在的处境,如今贺家只剩下蒋毓技和贺毓龙,一旦贺毓龙选择了查明真凶,很可能就会和贺立业产生直接的冲突。
而他本就是义子,并非亲生儿子,也不会任何制作傀儡的手艺,到时候就算真像大白,贺立业还会不会在让贺毓龙留在木坊,就很难说了。
把这样的选择,放在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面前,十方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但如今要想查明真凶,就只能借助贺毓龙,所以十方才把贺毓龙当成一个男人看待,而不再是个孩子。
等十方给贺毓龙讲明白利害关系之后,贺毓龙却毫不犹豫,“我选择帮你查明真相。”
十方倒是没想到贺毓龙如此的坚决,还以为他并没有弄明白后果的严重性,又说道:“小少爷,你想清楚了,一旦真相大白,贺立业必定知道我是通过你找到的真凶,如果真的迁怒与你,可能孝沧镇就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你真的明白吗?”
贺毓龙重重的点了点头,“十方哥哥,你说了,把我当成一个男子汉,怎么又像对一个孩子说话一样,我很清楚,爹爹既然能不顾师兄他们几个的死活,还要保护真凶,自然不会顾及我的生死,但我已经下定决心,就不会反悔,哪怕死了也不后悔。“
十方实在不理解眼前这个还不到十岁小男子汉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不禁奇道:“小少爷,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毫不犹豫就做了这样的选择吗?眼下蒋毓技很可能也会被笑面傀儡杀死,到时候你就是唯一的继承人,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十方虽然问的是贺毓龙,其实也是在问自己,他本身对贺家除了贺毓龙外的其他人并无好感,甚至还有些厌恶,而且查到最后,很可能就会和贺立业翻脸,甚至最糟糕的结果就是要面对法力高强的金精穷奇。
就连十方,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么做值得吗?
贺毓龙毫不犹豫地说道:“值得,因为这是我的家。笑面傀儡杀了我的家人,我绝不会原谅他的。”
“家?”十方愣了,这个词对他来说好陌生,“小少爷,贺夫人他们这般对你,你还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