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击打了四十五环的成绩,让蒋古日在全排面前,炫耀了好几天。
他牛x到逢人便问,你打了多少环?
我去他大爷的!摊上这么个容易膨胀的同班战友,梁荆宜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排长钭星宇还把蒋古日作为一排新兵的“先进典型”上报到了连部,文书刘红星大笔一挥,挑灯夜战赶制了一篇“从零光蛋到四十五环--记新兵一连少数民族战士蒋古日”的广播稿。
可遗憾的是,广播稿投到了团报道组,苦等两天,却没有在广播里听到有人播出来。
就因为这事,刘红星没少私底下骂娘。
他还跑到101宿舍跟钭星宇发牢骚说:团报道组那几个人懂什么写作,都是一群只会照搬照抄的货色,这么好的一篇广播稿,居然没人识货,特么的简直是日了狗了。
当刘红星向团报道组开炮时,梁荆宜也在宿舍里,他对刘红星说的那些牢骚话,不是很认可。
团报道组的专业人士是水货,是日了狗的一些人,那你一个营直的有线班长又有多高的水平呢?
梁荆宜甚至觉得刘红星有些小肚鸡肠,太过于计较了。
当时的情景是:钭星宇听完刘红星的牢骚后,他面露微笑,把气愤难平的刘红星,连拉带扯弄出了宿舍,俩人来到后面的篮球场。
“刘红星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能不能注意点场合?”钭星宇轻轻拍了拍刘红星的肩膀。
“我就是心里不服。”刘红星性格直爽,脑子不带拐弯的。
他能来新兵连当文书,纯属是营直没人可用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呢?
就像新兵一连第一次打体验射。
团里七点来通知说,下雨了,取消射击。
可是新兵一连已经出发了。
遇到这种特殊情况,他完全可以请示营长,让营里派一辆东风车送他去通知,可他“一根筋”作怪,偏偏选择自己跑步去追。
这一追就追到了靶场不说,自己跑得累成狗,还被指导员张加盛一通说教。
“心里不服可以理解,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在新兵面前发牢骚?”钭星宇恨不得直接说,你刘红星要注意你的身份、你的言辞。
刘红星仰起头,眼珠子在眼眶里一阵乱转,跟着几个白眼翻过之后,他看了看站在对面的钭星宇,自个嘴里含糊不清地应了声“是”,便转身离去。
他是心里有气,却找不到地撒。
钭星宇自然是明白刘红星心里的想法,写广播稿又不是为了他刘红星自己,如果这篇广播稿真的被团报道组采用了,那么,不仅仅是新兵一连,说不定还有新兵一排、新兵二班和蒋古日本人,都会在团里的光荣榜上榜上有名。
想到这些以后,钭星宇来到营部的军人服务社,掏钱买了一包十块的硬盒“七匹狼”。
今年是他当兵的第五个年头,他自己一直很少抽烟,再说当兵的一个月津贴费,也就三十来块钱,哪怕是咬紧牙关,勒紧裤腰带,也只能抽抽两块五的“沉香”。
像“七匹狼”这种高档的烟,当兵的一是抽不起,二是舍不得,这包烟他是准备补偿给刘红星的。
你别看他现在的职务是排长,可他肩膀上挂的还是上士军衔,目前也是按第五年班长的标准,领的八十六块的津贴费。
所以十块钱一包的烟,对于他来讲,不是个小数目,说钱用了不心疼,那都是骗人的。
连队没有专业的理发员,新兵头上的几撮毛,都是由其所属的班长给理的。
在一排四个班长里面,宗儒麟的理发技术是最“渣”的一个。
五个新兵的板寸,次次都被他理成了不规则的“地垄沟”,因此每逢理发的时间,二班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你推我让的,不想到三楼俱乐部让班长理。
要说理发技术,三班长苏辉建无疑是最好的。
他们班里的新兵每次理完发回来,都是得瑟的不行。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二班的人,每当从俱乐部理完发,他们下来后,就像小媳妇一样总是低着个头,一副受人欺凌摆弄很无辜的样子。
久而久之,宗儒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洗手不干,当起了“甩手掌柜”。这下可辛苦了苏辉建。
在给新兵理发的过程中,他发现蒋古日对理发有很高的悟性,于是,每逢新兵理发,他便把蒋古日叫到身边让其跟着学。
看了几次之后,蒋古日的手开始痒起来,他也想和苏辉建一样:手拿理发的推子,耗时不过十分钟,就推出一个造型四四方方的板寸头来。
想法是好的,但是却没人拿头给他当“实验田”。
某晚自由活动的时间,经过他一番苦苦地央求之后,梁荆宜答应把头借给他试试。
有了梁荆宜这块“实验田”,蒋古日喜出望外,决心好好露一手。
你还别说,尽管这是蒋古日的第一次,但是他的理发技术不见得会比苏辉建差多少。
给梁荆宜最直观的感觉,就是蒋古日的动作更轻柔,他的手搭拉在脑袋上,有种麻麻酥酥的味道。
而之前苏辉建理发时,他的那个手按在脑袋上,就好像玩葫芦一样的,一会把新兵的头扭向东,一会把新兵的头转向西。
说得好听点,他的手法很机械;说得难听点,他的手法很粗鲁,让人恨不得快点结束。
而蒋古日理发,却让人陶醉其中,你可以一边感受他指尖的轻柔,一边聆听他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