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一日中午,新兵营来了通知:明天上午八点,新兵一连进行实弹射击。
接到通知后,连队要求各班长在下午训练时,把向弹匣内压子弹、验枪和卧姿装子弹等动作,按实际的射击流程操作几遍。
排长钭星宇对四个班逐个进行验收,直到新兵们全部过关。
晚上八点半点名,由于连长沈响去团里开会未归,指导员张加盛代表连队领导作了慷慨激昂地动员。
可能是为了让新兵们在思想上高度重视,在解散之前,他举起紧握的拳头:“同志们,甭说明天下雨,就是天上掉石头、下刀子,我们新兵一连也雷打不动地参加打靶,并且还要打出好成绩!”
张加盛话音一落,远方就隐隐约约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
解散跑回101宿舍,梁荆宜在进门前,特意回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只见星星很稀疏,月亮也不见了......
我去,服了指导员这张乌鸦嘴,明天该不会真的下雨吧?梁荆宜在心里嘀咕。
既然明天要实弹射击,晚上的四个五百,班长宗儒麟大发善心给全部免了,说是为了让大家好好休息,积蓄力量打好第一枪。
因为八点要赶到靶场的缘故,加上新兵们又是第一次参加实弹射击,所以早上连值班员的起床哨,五点半就吹响了。
起床后,新兵连没有进行早操,各班直接整理内务和打扫卫生区,接着便是吃饭、领枪支和子弹袋。
六点四十五分,连值班员吹哨:全连集合。
新兵们身着迷彩服,脚蹬解放鞋,胸前绑着子弹袋,左边水壶灌满水,右边挎包装雨衣,个个精神饱满右肘立起,呈威武霸气的肩枪姿势。
此时,本就灰蒙蒙的天,偏偏又不合时宜地飘起了小雨。
怎么办?
连值班员当即请示沈响。
沈响和张加盛经过短暂沟通后,决定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连值班员下达“穿雨衣”的口令。
全连人员由肩枪变背枪,并迅速穿好雨衣,然后,以排为单位,齐步出了营区大门,径直朝靶场方向走去。
团里的靶场设置在榴炮二营后面的一处山凹处,榴炮一营距离靶场大概有四公里的路程。
考虑到走环团公路太远,浪费时间。
沈响让“打头阵”的一排先停一下,他叫来钭星宇耳语了几句。
“一排注意,走小路去打靶场。”钭星宇大手一挥,走在了最前面。
榴炮一营的老兵们都熟悉这条小路,只要你翻过几座横亘在眼前的荔枝山,就能直达靶场。
从时间上来讲,走小路肯定是节省不少,但是体力上的付出,可一点也不轻。
尤其是今天下雨,本来路面就湿滑,人又穿着笨拙的雨衣,一不留神就特别容易摔跤。
雨越下越大,可前面带队的班排长却越走越快。
他们厉害!
愣是把普通的齐步,走出了急行军的味道来。
小路很窄,路的两边都长着触及腰间的毛草,所以勉强只能通过一个人,队伍拉得长长的。
梁荆宜走在一排的中间位置,像这种小路他早就走习惯了。
他老家有十多亩水田,父母为了增加一点收入,每年水田都是种的两季,也就是说,收了早稻后,立马要插上晚稻。
由于老家地处丘林地带,所以水田的面积都比较小,而且水田与水田之间,都是靠一条窄窄的田梗来隔开。
梁荆宜小时候经常会帮助父母插秧,所以他习惯了走这种窄窄的小路。
而二班有一个人则是不行,他就是来自城镇的刘强富。
这小子两条腿习惯了走大马路,崎岖的小路加上遇到这种恶劣的天气,他不仅脚步迈不开,而且还时不时地摔上一跤,惹得行进的队伍里笑声不断。
“特么的你就是欠操练!”在刘强富又一声“啊”的摔跤后,宗儒麟气冲冲地朝后面谩骂道。
他听声音就知道这是刘强富,而且他有些看不起城镇兵娇生惯养的样子,当然这也可能跟他出身农村有关。
刘强富摔了跤,还被班长骂,心里不爽那是肯定的。
但是也没办法呀!
他不敢还嘴。
还嘴了就是属于强调客观理由,甚至大概率会招来班长更凶猛的后续动作,所以,他选择赶紧爬起来,乖乖地跟上队伍继续往前走。
上个月战术训练时,他被班长练到拿头撞树的阴影,还历历在目。
雨越下越大,迷彩帽的帽檐开始“吧哒吧哒”地往下滴水,所有人膝盖以下的迷彩裤几乎被雨水浸透,解放鞋已经分辨不出它的颜色了。
梁荆宜的身体条件反射般打了一哆嗦,他分明是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袭来,没错,就是寒意。
“全排都有了,我们唱支歌暖暖身子。”排头的钭星宇应该也感觉到了冷,他迅速起了个头,“走向打靶场,高唱打靶歌,预备,唱。”
“走向打靶场,高唱打靶歌,豪情壮志震山河。子弹是战士的铁拳头,钢枪是战士的粗胳膊,阶级仇,压枪膛,民族恨,喷怒火......”
一排的歌声,刚响起不久,后面跟着的二排和三排也唱了起来。
七点二十分到达打靶场外围,连值班员迅速整队集合,并清点人员和枪支。
沈响清清嗓子,准备给全连讲两句。
突然一个没穿雨衣,佩带上士军衔的班长匆匆跑过来,他抬手敬礼的同时说:“连长,你们没有接到作训股的通知吗?因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