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起床后,连队召开军人大会,对年底符合士官的候选人进行民主评议。
在最为关键的投票环节,梁荆宜得票四十,宗儒麟得票三十九,他俩一个是状元,一个是榜眼。
这也反映出,在连队里俩人的群众基础是不相上下,要知道宗儒麟还担任着连队党支部的群工委员。
但万万没想到啊,在投票这一环节上,徒弟居然力压师傅那么一丢丢。
投票环节结束之后,这师徒二人还相互吹捧了一番。
徒弟率先开腔说,老班长就是老班长,转个二期士官那是闭着眼睛都可以完成的任务;而师傅却说徒弟是“后起之秀”,像这么个势头发展下去,师傅迟早有一天会被拍死在沙滩上。
不管他俩谁票多票少,排名谁先谁后,这种结果那都是皆大欢喜的。
关于年底选改士官的具体要求,团里已经下发了文件,上级机关是要求各单位在国庆节之前,将符合条件的人员名单,送到团政治处进行审核。
对走与留的问题,还举棋不定的梁荆宜是九八年兵中,第一个被叫到连队进行思想教育的。
原因就是因为排长钭星宇问他“关于个人走与留的问题,考虑清楚了没有”?
他呢,仍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好吧,你还没有想清楚,我就把你这个“皮球”踢给连队领导去处理。钭星宇寻了个机会,把情况如实反馈给了两位连主官。
于是,这才有了梁荆宜的“连部之行”。
像前任连长徐志乐那种又倒水,又嘘寒问暖的场景已然不见。
坐下后,指导员姚江生甩出了这么一段话:“梁荆宜同志,你是不是一名共产党员?”
这个问题属于是明知故问。
可哪怕心里对这种“单刀直入式”的问话,反感得不行,但是,明面上你还不能有任何反抗的情绪表露出来。
像在这种情况下,你一旦有不好的表现,比如说错话了,那就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丧失党性原则,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是。”梁荆宜回答的时候,都没有抬头的。
他是明知自己理亏嘛!
连队领导找,说白了就是不满意自己对留下来转士官继续服役的态度。
在那么一刹那,他还想到了去年退伍的同年兵修福立,要知道那小子可是他们九八年兵中最先入党的。
但为了能年底顺利退伍,修福立提前一年就开始放出话来:我年底必须退伍,哪怕党员这个政治身份被掳掉,我也在所不惜。
正是因为他的去意已决,所以,在去年的“老兵退伍季”,他才得以得偿所愿全身而退。
至于掳掉党员这个政治身份,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生的。
部队虽然讲原则、讲纪律,但它也讲感情,它并没有否定修福立在服役两年期间,为部队建设所作出的贡献。
况且作为一名士兵,他也是完全称职的,他之所以选择退伍,也是受困于家庭的特殊原因。
“《士兵守则》第三条内容是什么?”姚江生的问话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他接着又问,“《党员义务》里面规定的第三条内容,又是什么?”
“执行军队的条令条例和规章制度,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对《士兵守则》梁荆宜记得还算清楚。
毕竟这些内容,每年的理论考核都是重点要背的知识点,但是《党员义务》里面的第三条,他就有些记不清楚了。
见他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姚江生先是乜斜了他一眼,尔后,一字一顿地说:“坚持党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个人利益服从党和人民的利益,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克己奉公,多作贡献。”
“你听清楚了没有?”指导员的话音刚落下,连长吕祥云随即整了一出“打蛇随棍上”的好戏。
此时,他的脸上也没了平日里,那常挂在两腮帮子上的微笑。
两位领导这是要“双管齐下”,一齐找茬子。
按照以往的套路,他俩分工明确,一个负责唱“红脸”,一个负责唱“黑脸”,像今天双双唱“黑脸”的情况,属于很是罕见。
“听清楚了。”梁荆宜回应道。
领导们的这种问话,居高临下且带有浓浓的威胁意味在里面,但反感归反感,你还得乖乖认命。
“清楚了就行,连队希望你作个表率,带头留下来。你应该很清楚,从你入党、带瞄准手训练、到教导队集训、带新兵、当班长等等这些荣誉进步,除了靠你自身的勤奋和努力之外,也有连队干部一帮人对你倾注的心血和希望。”姚江生停顿的时候,朝梁荆宜看了看,见他听得很认真,于是,接着说,“你的军政素质,你的待人接物,你的为人处世,你的工作能力和标准,我们看得到,全连官兵都看得到,这一点从连军人大会上的民主评议,就可以看得出来,你和一班长宗儒麟之所以得票最高,说明你俩在群众的心目中有一定的威望。我说了这么多,意思很明确,希望你能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把一连那失去的荣誉,一个一个从其它单位手里给抢回来!”
“抢回来”这话听了瞬间热血上脑。
“连长、指导员,我留下来!”梁荆宜表态的时候,选择了直接目视两位领导,他发现在连长吕祥云的脸上,那之前隐藏的笑容,有些抑制不住了。
这领导也装得苦哈哈的。
“很好,我相信在我和连长的心目中,六班长梁荆宜同志是全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