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利德斯在捣鼓什么玩意,罗恩不清楚,他有自己的事要做。此刻的他,正行走在尤瑞托恩崎岖的山路上,前往鹰身人部落的领地。在他的身旁,随行的只有艾希一人。
“领主大人,海纳泽尔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在施展了一个远距离通讯法术之后,艾希转过头对着罗恩说道。
“我知道了,辛苦了,加快速度吧。”罗恩点点头。
这次到鹰身人这里来,罗恩自然也有要做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无比重要,在罗恩的心中,这件事关乎到领地的百年大计。
在半个春天过去之后,鹰身人的营地又有了一些不同。在过去的那个冬天里,由于物资匮乏,鹰身人的营地显得乱七八糟的,不少鹰身人无家可归,干脆就挂在营地附近的树上,如此等等。而现在,营地已经相当井然有序,仓储会场等功能区都建立了起来,随处可见忙碌着的鹰身人。
这是文明的象征。在凯瑟安娜和海纳泽尔两人的相继引导之下,这个鹰身人部落开始逐渐摆脱茹毛饮血的野蛮状态,进入文明发展的阶段。建筑房屋,研究服饰,形成分工,改变旧有的社会秩序,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文明的体现。
而现在,罗恩要让这个部落彻底地进入文明的体系之中。
营地最中央的会议室里,海纳泽尔带着一众骑士端坐在长桌的一侧,除了正在外带兵作战的利薇娅和蕾萨,所有驻扎在山脉中的骑士全部在列;另一侧,则是鹰身人女王艾蒂丝以及她在这个冬天里选拔出的新的长老,她们是目前鹰身人的统治者——也可以说是傀儡。
而在桌子的尽头,罗恩静静地注视着所有人。
“领主大人,按照您的指示,所有应当出席本次仪式的人员已全部就位。”海纳泽尔恭声说道。
“好,那么,现在开始,”罗恩缓缓点头,接着看向了一旁的艾蒂丝,“知道今天要做什么吧?”
“是,”艾蒂丝慌忙站起来,“海纳泽尔大人已经告诉我了,是于今日举行您的领地与鹰身人之间的同盟仪式。”
“好了,坐下吧,注意你自己的身份,”罗恩平静地说道,“作为鹰身人的女王,你要保持足够的体面。”
“是,”艾蒂丝低头,随即又小心翼翼地抬了起来,“那个……领地大人,还有一件事。”
“说。”
“凯瑟安娜大人现在在何方?”艾蒂丝吞了口唾沫。
“她还在领地里,今天的仪式与她无关,”罗恩似乎早已想到了艾蒂丝会问这个问题,“今日我们不谈神权。”
一边说着,罗恩一边抽出了一张被自己妥善保管好的羊皮纸。这张羊皮纸雪白无比,极为珍贵,懂行的人能看出来,这是具备极强魔法效力的材料,只有帝国极北之地出产的岩羊,配上一个中阶法师精心的处理,才能制作出这种效果。而此刻,这张尚且散发着魔力光晕的羊皮纸上,已经写好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拿去,看清楚。”罗恩将羊皮纸推到了艾蒂丝的面前。
鹰身人女王深吸一口气,凝神看去。
这是一份复杂的盟约,其中的内容被分成了四个大块,分别是军事同盟、贸易来往、领地划分以及宗教关系处理。每一个大块都有数千字的内容,可以说是细致到了极点。
“这……”艾蒂丝不禁有点惊疑。罗恩拿出的这份盟约,论详细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而单独列出的宗教部分以及缺席的凯瑟安娜不禁又让她浮想联翩。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傻子女王。
“你可以胡思乱想,但不要误解我的用意,”罗恩静静地说道,“凯瑟安娜的神力归属于我,记住这一点。”
“……遵命。”艾蒂丝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把头低了下去,仔细地审视着这份盟约。
罗恩拟定的盟约在许多条款上极为宽松,甚至是对鹰身人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例如在贸易来往上,允许鹰身人自己选择贸易商品的种类,使用伊莱帝国通行的钱币制度与鹰身人结算,这足以让鹰身人占大便宜,因为罗恩领对鹰身人物资的需求显然更大,财富必然是向着鹰身人这边流动的!
然而,在其他的许多条款上,罗恩严厉的让人难以接受。例如,在军事同盟这一块上,罗恩强制性地拿走了鹰身人全部的军事自主权,取而代之的是罗恩派驻在这里的骑士进行指挥。即使那位骑士奉命让鹰身人举族去送死,鹰身人也不得不遵从命令。
简要地概括这份盟约的实质,那就是殖民地。一旦盟约签订,鹰身人将完全成为罗恩领在经济上的奴隶,负责为罗恩领提供各种材料物资,同时吸收罗恩领生产出的商品,为了确保这种贸易关系的持续,罗恩拿走了鹰身人的宗教和军权,从思想和暴力两个方面来控制鹰身人。
当然,在这个还奉行屠杀灭族的地方里,罗恩已经是超乎想象的仁慈了。
“我已经全部明白了,”许久之后,艾蒂丝放下羊皮纸,面容无比肃穆,“作为鹰身人女王,我代表鹰身人同意签署这份盟约。”
你明白个屁。罗恩在心里暗暗腹诽。不过他也不想戳破艾蒂丝。艾蒂丝并不是一个富于远见和机敏灵活的女王,但在大是大非的原则上,以及看人下菜的技术层面,她的思路极为清晰。她敢于签署这份盟约的唯一依仗,就是她对罗恩的了解。这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竭泽而渔的领主。
签约进行地很快,罗恩和艾蒂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