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解到风暴意志成立原因之初,罗恩的脑海里就闪过了一个问题。
风暴意志是不愿意屈服于伦纳尔帝国统治的原住民们成立的反抗军组织,这是毫无疑问的——可是,伦纳尔帝国军里也有许多原住民组成的雇佣军,这,也是毫无疑问的。
极北群山的原住民们,到底是支持帝国呢,还是反对帝国呢?
这涉及到风暴意志和帝国的实力对比问题,他可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马虎。
“坦率地说,罗恩先生,这个问题非常复杂,我无法向您彻底解答,”坐在疾驰的战马上,福诺科恩一边用力地抽打着胯下的战马,一边向着罗恩说道,“您可以这么粗略地认为,有些原住民认为伦纳尔人带来的物质财富很更重要,有的人认为我们原有的传统更重要,因此分成了两派。”
“人类追求财富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坚守自己的传统也极为重要,”罗恩不着痕迹地活着稀泥,论说废话他可没怕过谁,“那么,您显然是坚守传统的一派了?”
“嗯……我其实并不算是传统派,虽然我小时候在龙吼山脉附近长大,但我去过伦纳尔帝国,在那里呆过几年,我对那里的生活印象极为深刻,很多人也批评我,说我不像个守规矩的极北群山人。”福诺科恩苦笑着说道。
“那您为什么要加入风暴意志呢?”
“嗯……这就说来话长了。”福诺科恩踌躇了起来。
罗恩静静地等待着福诺科恩的话,一言不发。他有一种预感,他能在福诺科恩这个人身上得到某些东西。
自从进入这个世界以来,罗恩越来越感受到某种不妙的气氛。虽然这个世界看上去一切正常,但仔细考究它的细节,却会发现,它的每一处都不合常理。
首先,作为这片大陆上的霸主,伦纳尔帝国实在是太过先进了,先进到罗恩对这个国家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单论科技发展水平,伦纳尔帝国的魔法等级也就和伊莱帝国不相上下,可是论体制,伦纳尔帝国能完爆十个伊莱帝国!这不对劲,不管怎么看,这片大陆上都不太可能产生这种程度的治国思想。
其次,黑暗圆桌和伦纳尔帝国的关系也极为神秘和复杂。在桑德克,利薇娅带领大军和帝国战了个痛,而在海拉尔,玛姬凭空出现并堵住了福诺科恩的生路。他们究竟是盟友,还是敌人?
最后,对这个世界本身,罗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奥莉安娜作为从异界降临的神明,应该遭受世界规则的严格限制,然而,奥莉安娜却在进入这里一两天之后就完全恢复了力量,哪怕有系统的力量进行编译,这也太快了!难道这个世界的规则完全不抵触外来的神明吗?
而大部分问题,面前这个人似乎都可以帮助罗恩取得一些思路。他去过伦纳尔帝国,可以帮助自己了解那个国家的实际面貌,而他莫名其妙被玛姬追杀,似乎也能揭示出黑暗圆桌和帝国的秘密关系。
“总体来说,我对伦纳尔帝国的看法是这样的,”犹豫了一会,福诺科恩终于开口说道,“我认为他们的制度极为先进,大多数人都能在那个国家里得到基本的生活保障,但是……”
“但是?”罗恩挑了挑眉毛。
“但是他们对人的态度很冷酷,”福诺科恩说道,“他们几乎把所有人都当成工具来看待。那个国家没有娱乐,没有休息,人民没有任何的自由,所有人都要在官僚的安排下工作,就连吃饭睡觉都要得到允许才行。”
建议改名衡水帝国呢。罗恩淡淡地想着。
“我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后来就回到了这里,想着在这里度过余生,但是几年之后,伦纳尔帝国来了,”福诺科恩耸耸肩,“他们在这里建立了战区,派驻了军队,并要求我们接受他们的律法。起初,很多人接受了他们的秩序,因为他们带来了巨量的财富。但很快,帝国的律法就和这里的传统发生了冲突,很多长老们不允许自己部族的年轻人接纳帝国的任何东西。而一些先行服从帝国的人,也遭到了仇恨式的攻击和报复,部族和部族之间,年轻人和老人之间,极北群山里到处都是战争和仇恨,以往的和平不复存在。”
“所以……”罗恩大概理解了福诺科恩的思路。
“所以我希望把伦纳尔帝国彻底驱逐出去,”福诺科恩说道,“我并不完全反感他们,甚至很羡慕他们的财富,但现在,他们是极北群山的万恶之源。”
一个平平无奇,甚至是司空见惯的想法。罗恩仔细地琢磨着福诺科恩的话,不再说话,一时间,整个队伍都沉寂了下来。
“那么,罗恩先生,您如何评价我的想法呢?”正当罗恩思索的时候,福诺科恩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的想法?”罗恩诧异地看了看福诺科恩。
“当然,我很想了解您的想法。”福诺科恩坦荡地说道。
“我对此没什么评价,福诺科恩先生,退回美好的过去是每个人在面对问题时都会有的想法,”罗恩狡猾地笑了笑,“至于美好的过去是否能解决问题,那不是我们能知道的。”
他当然不会现在就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他还需要风暴意志给自己提供容身之所,福诺科恩身上的谜团也没有解开。也许福诺科恩是真心诚意地向他求教,但罗恩绝不会给出自己的回答。
“话又说回来,您是如何被捕的?”罗恩绕开了“福诺科恩官居何职”之类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