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苏逸去大教室听了一场基础课,只觉得有些无聊。
哪怕是大学的课程,对知道太多本质问题的苏逸而言,也是太过简单了一些。
与其在课堂上听别人讲,倒不如自己溜到图书馆看书。
苏逸走进图书馆后,只是在走廊之间慢慢走动着,只要他想,一天之内,他就可以在不翻阅任何一本书的情况下,将图书馆内所有的书籍看完。
可真的那样的话,未免太过无聊了一些,于是他挑选了一本鲁迅先生的《狂人日记》,坐在书架旁的椅子上慢慢看了起来。
哪怕是苏逸也不得不承认,鲁迅先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大师,个人水平真就是强得离谱的那种。
五十年前,苏逸也曾看过不少,但那些人的跟鲁迅比起来,真的就差上很多。
许多的作家想要笔下的人物精神失常,洒洒洋洋几万字,笔下人物依旧很正常。
但鲁迅仅仅一句话就让苏逸会心一笑。
“要不,赵家的狗为何看了我一眼。”
苏逸正看得起兴,杨正成就走到了他的边上坐了下来。
这位青州大学的前任校长从博物馆回来之后可就一直留意着苏逸,在得知苏逸就是青州大学大一的学生后,更是兴奋不已,将苏逸的档案调出来之后,特意让自己以前的学生们随时向他汇报苏逸的动向。
余安国推荐进的学校,背景肯定不简单吧。
“你也喜欢鲁迅啊?”杨正成笑容满面地坐在苏逸旁边,开始试图跟他套近乎。
苏逸的目光从书本上移开了那么片刻,就只是瞥了杨正成一眼。
若是别的学生知道他身边坐着的是前任校长,恐怕已经是诚惶诚恐了,但苏逸就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看自己的书,这让杨正成多少有点小尴尬。
“苏逸同学,你……今天心情可还好?”
杨正成原本想的是跟苏逸谈条件,让苏逸教他那些古文字,但话到嘴边,就变了。
记得苏逸说过,他心情好的话,或许可以教教他。
苏逸闻言,慢悠悠放下书,望着杨正成笑了笑,道:“心情还算不错,但你就这么想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想知道!”杨正成神情一肃,说道,“苏逸同学,你如果能看懂石碑上的那些字,应该知道那一段历史意味着什么吧,那是我华夏历史的空白。”
“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那我华夏历史可能就真的不止五千年。”杨正成有些激动地说道,“知道过往,才能清晰地认识民族和世界历史发展进程,从而有利于对我们人生坐标的定位。”
杨正成的声音多少有点大了,不远处一位不认识他的学生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老师,麻烦您小声点。”
“抱歉。”杨正成朝那位学生致以歉意,然后又压低声音对苏逸说道,“苏逸同学,如果你肯教我那些文字,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苏逸淡淡地问道:“也包括生命吗?”
“当然!”杨正成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能让我知道曾经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即使明天就死,也无妨。”
“你跟一个人很像。”苏逸笑了笑,在杨正成面前,他更像一位长辈,这种奇怪的感觉,杨正成自己也感受到了,但似乎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学海无涯,达者为师。
杨正成问道:“谁?”
“孔仲尼。”苏逸突然想起孔仲尼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朝闻道,夕死可矣。
杨正成摇头苦笑道:“我哪里敢跟孔子相比?只是还请苏逸同学教我。”
“教你可以,但你明天必须死,行吗?”苏逸眼睛微微眯起,“在我面前,有些话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好!只要你教我,明日我就死!”杨正成眼中透着决然,虽然不知道这位学生究竟是什么来头,但只要苏逸肯教他古碑上的字,他愿意赴死。
“那你跟我出去吧。”苏逸说完拿起那本《狂人日记》起身,这本书,他还想借回去看看。
杨正成就跟在苏逸后面一同出了图书馆,图书馆管理员注意到杨正成的时候有点傻眼,这学生什么来头?
似乎杨校长还跟在他后面呢。
两人走在校园的树荫下,这是上课时间,只有少数的学生和市民路过,苏逸问道:“你带笔和本子了吗?”
“带了!”杨正成激动地从怀里掏出小本子和钢笔,扶了扶眼镜,准备记录苏逸说的话。
苏逸想了想,说道:“碑上面是一个人写的生平。”他抬手提了提手中的《狂人日记》,道,“你也可以理解为是日记,但肯定没有鲁迅先生的文采。”
杨正成嘴角一抽,这能是一回事吗?
鲁迅先生文采斐然,可那石碑上刻着的文字怎么能按文学作品算呢?
那是宝贵的历史文物,哪怕是只言片语,也有可能是漏掉的历史啊!
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第一句,写的是,遇到一个叫鸿钧的老道士,还算有点意思,但他有点啰嗦,实力还是有点弱。”
“然后,万年前,养了一只小金雕,没想到已经成为妖族巨擘。”
“鸿钧老道士终究还是陨落了,我又要什么时候才死?”
……
苏逸一边走,一边回忆着石碑上面的文字,那都是他的记忆,太远的记忆,如果不是看到那古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吧。
杨正成飞快地记录着苏逸所说的一字一句,不敢有任何的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