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六个人抬起石碑每走一步,夯土台上的石雕就多暴露一点,天上的乌云也跟着消散一分。
等到他们走上夯土层的最高处,风停了,雨歇了,石雕也完全露出来了。
他们终于看清楚了,这是一只四肢撑地,背负龟壳的龙头雕塑。
伊振马上就明白了,他以前在许多景点见过,那种专门驮碑的石龟,原来就叫霸下啊。
石雕龟壳上面有一个凹槽,他招呼大家把石碑插进去,一开始插反了,发现下面传来巨大的排斥力量,把石碑转过来之后果然轻松放进去,严丝合缝。
石碑的金光蔓延下来,连那霸下雕塑也包裹起来。
然而大家等了好一会儿,再也没有出现其他变化,那金光反而慢慢淡了。
林守拙和李打金都看出了门道:“还是残缺不全啊,石碑上面好像还缺东西。大家再去周围找一找,看看还有什么特殊的物件。”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传来:“不用找了,我知道缺什么。”
大家循声望去,居然是一个精壮的中年人,赤裸着上半身,乘风肃立在半空中。
伊振和林守拙几乎是同时见礼:“见过宁家族长!”“我们不小心触动了天威,惊动了大驾。”
宁掸尘认识林守拙,却不认识伊振,他拱手还礼:“多日不见,你修为更进一步了,林家有福啊!不知道这位小道友是谁,如何认得在下?”
林守拙赶紧介绍:“这位叫伊振,上次与我们一起去天池的尹老前辈,就是他的曾祖。”
宁掸尘点点头:“噢?原来是圣人后裔,怪不得你们能举得起天地碑!”
他这话一出口,林守拙的心脏猛跳了一下,颤声问道:“你说这东西叫天地碑?”
“没错,顶天立地,镇阴阳两界,守八方四海,圣人曾说要以它安天下,定乾坤。”
林守拙隐约有一种和自己阵法相通的感觉,可他又完全是头一次听说这事,直接追问道:“闻所未闻,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东西,为何会丢弃在这废墟里?那缺失的又是什么?”
宁掸尘惋惜道:“这天地碑根本没有做成,圣人本欲在碑上书写最后一分天机感悟,可惜落笔之前突然来了两位仙人,接引升仙不容片刻耽搁,所以这事情就耽搁了。这碑上无字,自然没有任何功效。”
他把目光投向伊振:“几百年前还有伊氏后人秘传此事,立志要参悟天地,补足此碑,可惜后来伊氏血脉乱了传承,那些假冒圣人族裔的人无法撼动此碑,便将它封在奉祀殿的墙壁里,当成一堵寻常墙壁处理。”
伊振拿不准宁掸尘的态度,试探着问了一句:“既然这是伊氏传承的秘密,前辈又如何知道的?前辈打算怎么处置?”
“哼,天池里面那头墨龙,便是这天地碑上的碑帽,它当然知道这些秘密。我们与它争斗千年,曾听它得意自曝,说早晚冲破封印,遨游天地之间,不用像霸下一样守碑困兽。”
他说完又很惋惜:“可惜你纵然有圣人血脉,修为却只有区区练气,根本无力书写此碑。我族替圣人看守千年的墨龙,恐怕早晚脱困,祸乱天下啊。”
林守拙听他这么说,知道是友非敌,便放下心来:“宁族长放心,只要圣人血脉未绝,便仍有希望。”
他们正说着话,又一个人从天际飞来,风雷傍身快若流星。
伊振凝神望去,来人一袭青衣体态修长,两鬓染霜的中年样貌,棱角分明的脸颊,鼻梁高挺,眉锋挑动,两只眼睛自带锋芒,让人不敢直视。
伊振有一种感觉,这位绝对就是天下第一剑修卫天南,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柄出鞘利剑,锋利无匹。
然而他又有些拿不准,以往他见过的任何一位剑修,都是踩着飞剑飞行的,眼前这位却双手负在身后,并不借助任何外物。
那人围着霸下和石碑盘旋了三圈,像个神经病一样大笑三声,冲宁掸尘道:“想不到还伊挚飞升之前还下了这么一步棋,他已独享千年功德气运,却断了我等长生之路,真是枉称圣人!不如你我合力,毁了这碑座根基?”
宁掸尘还没答话,又一个人脚踏虚空大步赶来,远远就大喝一声:“你敢!”
这两个字伴着一股飓风袭来,在湖面和沙漠之中回荡,伊振就感觉好像是有人在他耳边敲击了一口巨钟,震得他脑瓜子嗡嗡的。
其他人也不好受,修为最弱的小武子更是耳鼻流血,几乎晕厥。
他们气恼地抬头望去,来人是个披头散发、满脸络腮胡的大汉。
此人手里拎着一根油腻包浆的木杖,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双腿挽着裤管,露出肌肉疙瘩的小腿和浓密腿毛,一只脚穿着草鞋,另一只却露着黑乎乎的脚底板。
他一步迈出去,就横空窜出数里甚至十数里的距离,其人刚刚还在天边,几步之后就到了眼前。
卫天南也不恼他开口乱喷,飞到宁掸尘的对面,中间隔着天地碑,静静望着大汉走近。
大汉也拿手里的木杖虚指卫天南:“上次你说伊丞嗣窃天下,非圣人后裔,我看他昏庸无道民怨沸腾,便没阻止你净归墟,哪想到你把真假伊氏血脉杀个干净,搞了个死无对证!今日天地碑重现天下,显是圣人遗愿未了,我断不能让你再胡作非为!”
卫天南苏所谓地样子:“一会儿该来的都来了,让大家一起投票吧。”
他们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给与地上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