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天,那刺客每天晚上都会跑到岐黄居,仔细观察振宝司的情况。
伊振同样每晚都在楼里熬着,都快精神崩溃了:“这人到底要怎样?”
同样崩溃的还有许袈引,他抓的所有可疑之人都被释放了,民意已经不再是抗议城内安全,而是痛斥传捕侠扰民,无忧城的散修流失更多了。
欧阳元君在有一次将他骂个狗血淋头之后,让他把所有布控都给撤掉,尽快让无忧城恢复以前的秩序。
许袈引迟疑地问了一句:“那如果这段时间又发生命案?”
“那只能杀了你安抚民心了!”
欧阳元君冷冷的一句话,让他浑身筛糠一样趴在地上:“请城主开恩!”
白仙子也跪下求情:“城主,这种事情防不胜防的,这段时间城中无事,说明刺客已经逃走,许帅他已经尽力了……”
“你们下去吧,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欧阳元君冷冷地打发了他们,自己一个人关在忘忧楼里叹息。
她尝试了很多办法,已然无法将破损的神魂修复,显然是没有机会证道长生了。
这就相当于给一个人判了死刑,缓期执行一样。
她心灰意冷之下,出现了暴虐不讲理的倾向。
许袈引被迫把传捕侠的布控都撤了,只有他一个人像个门神一样每天守在振宝司。
伊振对此颇有微词,因为这阵子传捕侠抓了人,审问的过程又不那么柔和,跟许多人结了仇怨,城中散修对他们敬而远之,牵连得振宝司的生意也变差了。
铁憨憨每日施展他的招财进宝术,吞了多少气运都被他散得干净。
不过也正是因为撤走了传捕侠,那刺客终于忍不住了。
他先观望了两天,把周围全探查了一遍,确认传捕侠确实都散了,这才趁着夜色准备动手。
和上一次一样,这人绝不会以身犯险,而是躲在自以为安全的岐黄居房顶,偷偷祭出了飞剑。
如果没有发生打斗,灵气维持很低的水准的话,是不会惊动守护大阵的,所以这飞剑缓缓飞行,慢得像个蜜蜂,从紫金葫芦楼的二楼观景连廊潜入。
李天资是个性格佻脱的人,这阵子放松了警惕,曾经不经意间在这里出现透气,那刺客立刻判断出他的大致活动范围。
伊振感觉到异常,他不敢妄动,只是通过传音铃林守拙,说自己心神不宁,问问有没有什么异样。
老太爷早就察觉到了飞剑的存在,但是并不知道敌人在哪里,正打算通知伊振小心戒备,停他这么说,倒是有些意外。
他安抚伊振躲在房间里,不用太紧张,飞剑的轨迹都在他掌握之中,如果真的对他产生威胁,会第一时间启动落宝阵,阻碍飞剑。
到时候伊振只需要搓一搓“撒金挪移阵”的母钱,就能瞬间逃离到50里外,刺客是绝对找不到他的。
等到危险过去,林守拙再把他接回来就行。
伊振倒是并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危,对方是个职业杀手,目标是李天资,应该不会犯杀错人这种低级错误。
现在他为难的是,自己该怎么告诉他敌人藏在对面屋脊上呢?
连化神境的老太爷都发现不了,他练气二阶的水平,怎么也不应该看得到敌人才对。
一边是抓捕刺客,一边是铁憨憨的秘密,他权衡了一下,还是隐藏铁憨憨比较重要,所以只能坐等敌人上门。
说来好笑,自己当初信誓旦旦地说不拿李天资当诱饵,实际上却比许袈引做得更绝,连危险到了身边都不曾提醒过。
他心里默念着:“老李啊老李,你莫怪我啊,我这是想办法救你命呢,再说了,咱两个都是千年的狐狸,谁看不懂谁啊,你第一次见面就偷我功法,我一直没和你算帐呢,对不对?”
“你不说话,没词了对不对?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啊?!”
他在这自问自答,如果让睡在内院的李天资听到,估计要气吐血了。
那飞剑缓缓飞行,像水中小心游动的鱼,掠过一间间房屋,探查里面的气息。
此时伊振紧张极了,他睁大了眼睛瞪着门口,那里远离窗户,明月和星光都照不到,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以他的修为,又根本察觉不到飞剑的动向,那感觉就像是明知道有个豺狼在身边游弋,却看不见也听不见,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不行啊,你这喘气的声音,楼下都能听得到,会暴露的!”
铁憨憨提醒他,这时候最好的办法是打坐调息,把呼吸切换到内息状态,来不及等伊振吃东西提取灵气,他借了一股送入经脉。
伊振暗道:“我这不是找死么,人家拿刀子都顶到我脖子上了,我还闭了眼睛去调息?”
现在他真的憋不住了,想要跳起来大喊,告诉所有人刺客就在对面的岐黄居,大家一拥而上将他拿下。
铁憨憨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突然强行输送灵气冲击经脉,逼得伊振不得不赶紧运功。
也就是那个时候,刺客的本命飞剑来到伊振屋外,刀切豆腐一样悄无声息地从底门缝处钻了进来。
它甚至嚣张地飞到了伊振面前,试探地做了两下功击。毕竟在它的探查中,伊振不过是一个练气水准的菜鸟。
林绽薇曾经说过,杀手都不屑于接练气境的任务,伊振的命不值钱。
刺客只是见到一个如此勤奋,半夜还在修炼的废柴,故意试探一下而已,如果伊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