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物种入侵的后果
数日之后，灵堂设毕，中间棺材里裹得跟木乃伊似的就是周易，天策府重臣们穿上白衣为之守灵。
由于鼠疫的缘故，他们的位置都隔着一步远。
众人不时朝前的董昭打量，都期待着他宣布主公的遗嘱。
毕竟谁都知道，主公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周羲今年才刚刚四岁。只要主公不糊涂，就不可能将大事都交给自己的子女。那么他们这些幕僚，估计都是有机会的。
到场人员也验证了他们的这一猜测。
身为周易夫人的董白、吕玲绮二人及各自孩子都没有出现在灵堂，或许是周易生前有意为之。
对于这一情况，与董昭坐在一排的吕布早已感到不满，就找了个机会，冲他微倾着身躯，低声质问：“为何不见我女儿？”
董昭同样小声说：“主公吩咐，疫情严重，二位夫人、尤其是吕夫人不能离开居所。”
吕布觉得这一解释不能令人信服。
董昭只好告诉他：“吕夫人又有了身孕，主公是担心……”
吕布这才明白，又转怒为喜，心说：丫头，这回你可要争气啊，给我生个大胖外孙，周军基业，就全是我们家的了！
二人说话间，朝中诸位大臣、各地回来的守将陆续走入灵堂，为周易吊丧。
谁都没想到，头一个来的居然是钟繇。
钟繇远远向灵柩施礼，然后叹息道：“周公好标新立异，想法别具一格，若没有猝然病亡，时局变化尚未可知矣。”
接着，是董承等朝臣，他们还带来了天子的悼词，都是一堆客套话，没什么好讲的。
其余各地守将自不必说。就连镇守河东要地的杜畿，也从百忙之中抽身过来，带着夫人程舒吊丧。
程舒遥见周易灵柩，只说声：“可惜。”
杜畿问：“你也觉得周将军早逝很可惜吗？六年，短短六年，谁也不会想到，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居然是龙山一寇。他要是不死，能干出多大一番事业啊！”
但程舒摇摇头，阴阳怪气地对丈夫低语道：“我是可惜他死得太便宜了。”
杜畿脸色骤变，叮嘱她道：“这些话还是别再这里说了。”
程舒一个冷笑，瞬间换上了沉痛悲伤的表情。游走在长安三大佬之间的经历，早已培养出了一位可与米莱狄、边鸿影相比的影后了。
等众人到齐入席，董昭缓缓起身，站在灵柩前，面朝众人。
大家都凝神注视着他，因为众人看得出，以董昭的架势，是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诸位，”董昭从怀中掏出一卷写有字迹的布帛，对众人说道：“天策上将、骠骑大将军、司隶校尉周易因疫殡天，实为我军大失、国之大失。我等本应彻夜恸哭以哀悼大将军。然主公生前有令，不可因一人之死而影响大家。自上月鼠疫以来，诸公首次齐聚一堂，我身为天策府长史，要向诸位宣讲几件事情。”
所有人都安静聆听。
然而，正当董昭展开布帛准备读的时候，外面从钱疾步走入，来到距离董昭一步的地方，说：“找到了。”
除董昭外，只有吕布等离得较近的人听见，他们奇怪：“找到什么了？”
从钱说：“之前主公命我排查病患及死者，如今已经确认，首例鼠疫死者，是外环西市边，庞家酒肆的老闾。”
董昭惊道：“酒肆老闾？他一天得招待多少食客！难怪此次瘟疫来势如此迅猛。”
从钱自怀中取出一册账簿，道：“幸亏主公依照先秦商君之法，实行户籍连坐法。因此酒肆老闾每天接待的每名客人及其消费，都要记录。这上面记录了老闾染病前十天以内的所有客人。”
“我看看。”
“已经按照张仲景医士的方法消过毒了。”从钱提醒一句，便将账簿递了过去。
董昭翻开账簿，他记得周易曾告诉自己，这种败血性鼠疫，潜伏期最长一般也就三四天。保险起见，他翻看五天之内的酒客名录。
通过排除法，先将河南本地人剔除出去，剩下的外地酒客也就没有多少了。
再剔掉周边州郡的人，只剩下一个并不存在于河南尹及周边郡县户籍名录中名字：
西凉马商甘理。
“这个叫甘理的人还在洛阳吗？”
“封城时所有人都不准外出，他仍在洛阳。”
听口气是已经调查过这个人了，董昭便问：“他有没有染上鼠疫？”
从钱回答：“账簿上记录的人我都着人查过了，半数以上都感染瘟疫，唯独这个马商，并没有出现任何症状。”
董昭略作思忖，道：“派人把他抓起来，送到仲景医学院去。”
从钱不解：“为什么？”
被周易现代知识耳濡目染多年的董昭淡淡说出四个字：“切片研究。”
当然切片研究只是玩笑话。
董昭仅仅认为，其他人都染上瘟疫，唯独这个马商什么事没有，此人一定天赋异禀，体质异于常人，所以很值得研究。
从钱退下后，即刻派兵拿人。不过他保险起见，没有真的把甘理送去医学院，万一医学院的人全部中招，那此次大疫可真就没救了。
他只是将甘理关入单人囚室，着人审讯，问对方是否有意在传播瘟疫。
马商甘理直呼冤枉，说自己一个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人，没事传播瘟疫干嘛？再者说，他就算想传播瘟疫，也得有这门本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