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阴云从山峦的一侧缓缓升起,在闪电和闷雷的声音中遮蔽了天空,野外的生活远比城市来得麻烦,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树叶的缝隙落在了地面,令那原本就不明亮的篝火变得更加的昏暗,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土腥味。
此时在马车的车厢内,雅丽拉仍旧守在昏迷的蒂亚当身旁,她紧紧握住了爱人的双手,过度的劳累使得她闭上眼睛小憩一会。
魔物学者萨斯.达维多娜彻夜翻看起自己从奥尔德布所带来的法术笔记,试图从中找到能让勇者苏醒的办法,吟游诗人独坐在烛台前似睡非睡。
狩龙人兄弟倚在马车的车台上时刻警戒四周,不需要睡眠也不会生病的恶魔则坐在细雨中姚望远处的提拉米若山峰。
“珀维先生、兰塔先生...”作为队伍里唯一的普通人,得诺兰自愿承担起杂役和厨师的工作,他将之前用篝火烤好的面包送到了狩龙人的手边,
“你们两位已经一晚上没有吃东西了,需不需要吃一些东西来补充体力?”
“啊...不用了...”珀维轻轻推开了得诺兰送给他的食物,“晚上如果吃了东西的话,很容易分散精神,这样对不利于我们守夜。”
“是...这样吗...”得诺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
“话说...得诺兰先生...你不先进去车厢里面休息吗?”一旁的兰塔靠在车台的木板上说道,“这片森林的夜晚可是十分危险的,不是你这样的普通人能够应对的了。”
“森林吗...”得诺兰看着远处的一棵巨树低声说道。
高耸的红杉树相互远离,藤蔓缠绕在树杈的上方蠢蠢欲动,幽静而深邃的夜晚犹如幽魂的面纱。名为“依维娜丽丝的长裙”的山脉,虽然不属于埃尔琳娜之森的辖区范围,可这并不代表这里安全,恰恰相反自从上古的邪神罗莎.凯文被斩杀之后,这片山林变得比以往更加的危险。从埃尔琳娜之森侥幸逃走的魔物们,很早以前便开始在此处定居。
层峦叠嶂的山岭深藏着魔物和野兽,对于冒险者而言这里既是钱匣也是坟墓。
“飒飒——飒飒——”
风中传来异常的震颤,干枯的枝节在地面之上穿行,叶面上的积水顺着脉络跌下。林地深处那潮湿的空气给予了诡异植物以生命,经由此处的冒险者们开始心慌,四周如风声鹤泣一般,孩童的哭声环绕在这些人形的高耸树木之上,草药学者停在原地侧耳倾听。
“飒飒——飒飒——”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森林的深处蠢蠢欲动。
“嘎吱——嘎吱——”地上的篝火忽闪忽闪的跳动,像是在契合着某种节奏。
“所有人警惕——”
为首的高阶圣骑士一声呐喊,拔出了自己的配剑,他的双眼锐利手中的剑刃没有一丝的抖动,身侧同行的冒险者与法师也做出了相应的警戒姿态,唯独弓箭手迟疑了一下。
“萍...她去打水了,好像还没有...回来...”
话音未落一具被啃掉一般的尸骸从高处坠落,腥臭的味道伴随着西北方向的风快速逼近,树下的篝火不再明亮,在一声嚎啕之后这份黑暗森林中的光熄灭了。
“那是什么声音!”
刚刚睡着的得诺兰被远处传来的嚎啕所惊醒,他急忙从自己的房间起身,撩开马车车厢的布帘。此时矗立在羚马周围的篝火依旧完好无损,而兰塔与珀维则牵扯着缰绳,安抚狂躁的马匹。
“得诺兰先生...安心休息吧...”珀维看了一眼金发少年后,温和的说道,“那些森林里的魔物们离我们还很遥远,还用不着担心。”
“是...是这样吗...”得诺兰战战兢兢地问道,“可是我听见了有人的哀嚎...”
“啊...的确是人的哀嚎...”珀维闭着眼睛回忆着之前传来声音的位置,“不过之后就再也没听见了,大概是落单的冒险者被野兽或者魔物吃掉了吧。”
“我们...”得诺兰本想询问珀维,大家是否应该前去营救那个落单的冒险者,可是就在他刚把话放在嘴边的时候,伊米拉之前对其所说的话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既不会魔法又没有异常的天赋,就连脑子也不太好用的普通人,跟随我们讨伐剩余魔王其结果只会是送命...”
“有些事情勇者无法看见,可你作为勇者的同伴就得看见...”
“看见勇者所无法看见的事情...”得诺兰低声说道。
“您在说些什么?得诺兰先生”有些急躁的兰塔问向了正喃喃自语的得诺兰,“您的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
“没什么...我只是怕队伍遇见那些吃人的魔物...所以想说要不要之后绕路走...比如...绕着山岭的边缘走...”
“这个,不需要——”兰塔直截了当地说道道,“整座山林都是魔物和野兽的地盘,无论我们往哪走都会遇见他们的,更何况这里的山岭绵长,真的绕路走起码要走上一年...对于这种生存着大量魔物的森林,直走才是最为明白的方向。”
说着龙牙少年便掏出了自己的龙牙匕首,在古树的一侧刻下了明显的标记,殷红色的汁液从其的伤口中流出,那甜腻的味道顷刻间便将蚊虫吸引而来,巴掌大的楸型虫跌落在篝火中嗤嗤作响。
“解决了...总算把它给解决了...”
圣骑士的手臂在不断发抖,浅红色血液从手腕处跌落,脸上的龙形纹路逐渐褪却然后消失,跟随在其左右的法师和战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