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这是往山里去的路。”苏格隐晦地提醒道。
“嗯,我知道。”韩世忠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那大帅这是?”苏格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
“莫要多问,随我来就是。”韩世忠一副讳莫如深的半仙做派。
见韩世忠这样,诸人也不敢再问下去,只能跟着韩世忠继续往山里走,众人东张西望,处处留着小心谨慎。
幸好此时日已西沉,天色渐渐晦暗不明,视线不清。
一行十几骑顺利驰进山来,只见山岭之间果然是壁垒森严。
白面山范围不大,密集的营垒之间又多有岗哨巡候,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众寨皆能呼应,要是不明就里一头钻进去,肯定要吃苦头。
“什么人!”
韩世忠等人正穿行在山岭小道上,突然间前面有人喝住了去路,“报上军号!”
我擦,居然还要对暗号。
众人心中一惊,老子哪里知道什么暗号,有人已暗中准备拔出武器。
韩世忠向左右压了压手,示意莫要轻举妄动,朝着暗处朗声应道:“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啥!这么特别的暗号,韩世忠居然知道,不会是瞎蒙的吧。
见对方答上暗号,暗处的巡候不再言语。
韩世忠一挥手,众人在山里周览了一圈,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军营,山中情势大致了然于心。
回到军营,韩世忠即刻发号施令,苏格领精兵二千,立即趁夜前往白面山下埋伏,遇到巡候盘问,只管以“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答之。
众人心中纳闷,韩世忠是如何得知贼人军号的,不过谁都不敢问,心想,这韩大帅真是不容小觑啊。
第二日一早,韩世忠大军拔营而进,一时间战鼓声响彻了山林。
山上的刘忠被韩世忠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紧张兮兮,连忙组织部众下山迎战。
苏格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贼人一离巢穴,伏兵就趁虚而入。
战斗的过程确实如韩世忠预料的那般,刘忠前脚一走,苏格领着两千人马就已驰入刘忠中军大寨,顺利地夺取了望楼,树起了韩世忠的大旗,然后两千官兵一起摇旗呐喊,传呼如雷、声震裂天。
刚与韩世忠接战的刘忠人马纷纷回头张望,只见自己的老窝已经被官军端了,哪里还有恋战之心,一惊即溃。
韩世忠麾使大军与苏格前后夹击,刘忠数万部众被杀得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刘忠走投无路,最好北逃投靠了刘豫。
……
“陛下,昨日枢密院接到韩太尉军报,已平巨盗刘忠。”朱胜非禀奏道。
“好!”赵构大喜道:“韩世忠果然不负朕望。”
“陛下,刘忠已平,荆南稍安。如今盗贼猖狂者莫过洞庭杨太。”吕颐浩说道:“杨太自称大圣天王,以钟相幼子子仪为伪太子,杨太以下皆臣事之。杨太聚众十余万,盘踞洞庭湖,荆湖北路深受其害,宜尽早平之。”
这杨太就是大名鼎鼎的杨幺,因为当地人将家中老幺称为太,所以人们都称之为杨太。
钟相当年被平定后,洞庭一带并没有完全消停,杨幺接过了钟相的位置,继续在洞庭一带与官府对抗,而且势力越来越大,居然还称王称霸起来。
“陛下,据谍者回报,据说刘豫暗中派李成与杨太勾连,沆瀣一气,准备顺江而下,杨太不除,终为我心腹之患啊。”
“陛下。”朱胜非继续说道:“关陕近来也是形势吃紧,金人兀术、撒离喝又蠢蠢欲动,欲再图川蜀。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赵构刚才的好心情转眼之间被一扫而空,国家的形势还是很不妙啊,伤脑筋。
赵构听他这么一说,心知肯定非同小可,他看了一眼朱胜非,说道:“朱相,有话直言,你我君臣勿需如此。”
“陛下,张宣抚经略关陕,凡钱粮、军马、僚属等事悉委之自处,便宜黜徙,生杀与之,陛下之信任不可谓不专。但张宣抚经略关陕,而关陕尽失;今捍蜀门户,而川蜀岌岌,张宣抚有负圣恩啊。张宣抚恃恩专权,行事多有不当,曲端、赵哲虽有过而不当杀,刘子羽吴玠言过其实不当任,请陛下明察。”
朱胜非狠狠地参了张浚一本,原来是朱胜非和张浚有旧怨,现在张浚把关陕搞的一塌糊涂,人家不借机整整你才怪哩。
本来赵构就想张浚到了关陕能收拾烂摊子,所以什么大权都放给他了,这样的恩典其他人是从来没有过的。
可张浚到了关陕,这个烂摊子却更烂了,怎么能不让赵构失望呢。
赵构听得一脸愁容,问道:“那诸位爱卿有何计议?”
“陛下。”这时候自然就轮到扛把子吕颐浩发言了,“臣等商议,可令湖广宣抚使李纲会刘洪道、程昌寓、解潜捕讨湖寇杨太。关陕事急,臣等议处,可任王似为川陕宣抚处置副使,与张宣抚同治司事,请陛下圣裁。”
赵构沉思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另外再下一道旨意,除韩世忠外,其余各路领兵帅臣称宣抚者皆罢除。”
也难怪赵构生气,这些子领兵大将,给了这么大的权力,拿了这么多钱粮,除了韩世忠,没一个能让赵构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