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老奴只怕言官会不依不饶啊。”
赵构气呼呼地回到大内,忍不住就想骂娘,邝珣劝了几句,也表示了自己的担忧。
言官在朝堂之上吵吵把火的事他见多了,别看这些都是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平日里温文儒雅斯文败类似的,到了急眼的时候也会指着鼻子骂娘,和那些丘八一个德性,好好的朝堂有时候就和菜场差不多,皇帝即使涵养再好心再大,也要吃不消。
“哼,”赵构的气显然还没消,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些人净会耍嘴皮子,朕就是对他们太宽容了,我大宋朝别的不敢说不缺,就是不缺人。”
得,赵构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些想唱反调的言官大臣们就自求多福吧。
“官家,韩太尉来了札子,说是已经到了秀州,等官家的旨意呢。”
韩世忠因降曹成有功,赵构封其为太尉,并命其移屯建康府。韩世忠到建康不久,就发兵讨伐巨盗刘忠。刘忠败走淮西后,赵构下令韩世忠率大军进赴临安府入觐。
“唉,”赵构心中似有所触,悠悠地叹了口气,道:“朝中文武都要像韩世忠一样,朕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啊。”
“听说韩太尉在温州把小叶祸害的不轻呢。”邝珣见赵构心情不好,主动换了个话题。
“噢,竟有此事?”赵构来了兴致,奇道:“韩世忠认得叶治?”
赵构和叶治虽然只有数面之缘,但对这个聪慧过人的少年印象至深,特别是每次洗澡的时候,看到那香皂,赵构就不自主地会想到这个差不多和自己一样帅的小狐狸来。
一个大男人洗澡的时候想起另一个小男人是什么画风啊,哈哈……。
“听说是卢知原宴请韩太尉时,小叶不小心冲撞了韩太尉,才得以相识,韩太尉还乘机敲了小叶一竹杠呢。”邝珣笑着说道。
“哈哈,竟有此事。”赵构也被逗乐了。
“可不是,第一次见面就被韩太尉敲了半车香皂。韩太尉觉得和小叶投契,三天两头找小叶,时不时敲敲竹杠,小叶是有苦难言啊,呵呵。”
“哈哈哈,活该,让他多出点血才好呢。”赵构“恨恨”地说道:“叶治这个小狐狸,不知道赚了朕多少钱。对了,朕记得温州搞的那个包税法是三年之期吧?”
“正是三年。”邝珣恭敬的回答道。
“告诉卢知原,这三年期也快到了,到期后马上收回来,别再上了这个小狐狸的当。”
“官家英明。”
“英明?呵呵,英明也不会上了这个小狐狸的当,你继续说。”
“小叶这次碰到韩世忠可真没辙了,听说韩太尉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在大肆庆祝哩,还题了首歪诗。”
“哦,你念给朕听听,看看到底有多歪。”
“送瘟神”邝珣清了清公鸭嗓,念道:“春风杨柳万千条,亿万神州尽舜尧。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
赵构听罢大笑道“哈哈……,确实歪,韩世忠要知道自己成了瘟神,还不得一巴掌拍死这小狐狸。”
“温州的夫子们也都说诗歪,呵呵……”邝珣自己也被逗乐了,打趣道:“说是这诗诗格低,不过诗风却是奇伟。”
“嗯,诗虽品流不高,但确有不同凡响之处。”
“小叶的字更歪哩,题了诗后,小叶后悔,要把诗给抹白了,可五味和的掌柜死活不肯,说是写在他们墙上的东西就是他们的,谁也不能处置。”
“哈哈,难不成还成墨宝了。”赵构打趣道。
“最妙的是,小叶想花钱把墨宝买回来,掌柜的愣是不肯卖,说这是店里的金字招牌哩。”
“哈哈……”赵构已经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活该、活该…。大伴,赶明你让人捎套文房四宝给叶治,让他多花点心思在学业上,朕还等着他早日成材替朕分忧呢。”
“阿嚏!”远在温州的叶治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
八月二十一日,给事中胡安国罢,提举仙都观。
八月二十七日,六参朝会,朝廷各司朝官会于紫宸殿,此次朝会注定是狂风骤雨,风暴的根源就是朱胜非和胡安国。
秦桧并没有吹牛,台谏系统确实有大半都是他的人。
今天秦党这边根本就没有什么耐心等一些程式性的前戏走完,而是一开始就直接点了火药桶。
首先跳出来的是侍御史江跻,他非常严厉地反对任用朱胜非、贬责胡安国,甚至毫不客气地指责赵构处事不公、用人不明,说到激愤处几乎一头撞柱,死谏于陛前。
“陛下,江御史所言甚是啊。”左司谏吴表臣是副攻手,“陛下,朱胜非身为冢宰,对苗刘二贼悖逆,无论如何都有失察之罪,且不能以死相抗,贪生苟容,致贼猖狂,使陛下蒙辱,此罪不可宥。今陛下不仅不降责,反而要超拔任用,位列中枢;而胡安国忠于王事,一心为公,陛下却要贬责。试问如此赏罚不明、功过不分,何以服天下士庶之心,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说完,吴表臣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上充满了义愤之色,让人觉得只要江跻第一个撞死阶前,他肯定眼睛都不眨一下,第二个撞上去。
“请陛下收回成命!”
主攻、副攻之后,全体队员终于一起出手,只见张焘、程瑀、胡世将、刘一止等二十余人呼啦啦地跪倒一片,那场面是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