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秦相公、万相公求见。”
灯下的赵构眉头稍稍一皱,放下了手中的奏疏,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官家,现在是初更时分。”
“宣。”
不大会儿工夫,秦桧和万俟卨由小黄门领着到了御书房,参拜行礼赐了座。
“二位爱卿星夜前来,有何要事?”
“陛下,臣等冒昧前来,是关于反贼叶治的事。”
“叶治?出兵一事,不是再议吗。”赵构有些不快地说道:“金国又有书信来?”
“陛下容禀,臣等今日来非为出兵事。”
“那是何事?”
“已有反贼叶治家眷下落。”
“什么?!”赵构身子略往前一倾,问道:“在何处?”
“已被皇城司缉拿,现关押在大理寺。”
赵构一顿,身子往后靠了靠,问道:“叶治家眷是在何处拿住的?”
秦桧和万俟卨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难色。
“说。”赵构哪会不清楚秦桧欲擒故纵的伎俩。
秦桧贼眼一转,躬身道:“叶治家眷是藏匿在临平镇潭国公的庄子上被皇城司拿住的。”
“韩世忠!?”
心中的怀疑被证实,不过赵构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啪!”赵构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御案上。
“陛下息怒。”秦桧和万俟卨吓得拜倒在地,“陛下息怒。”
“逆贼。”赵构咬牙切齿道:“负朕良多。”
秦桧心里早已乐开了花,韩世忠啊韩世忠,让你跟老子过不去,下辈子投胎做人招子放亮点。
“官家息怒。”垂手站在一旁的邝珣温言劝道:“莫要气坏了龙体。”
“哼。”赵构冷哼了一声,道:“都起来吧。”
秦桧和万俟卨站起身,却是不敢再坐下。
“此事你们可有什么主意?”
“陛下,臣以为此乃绝佳之机会。”
“怎么个绝佳法。”赵构看了一眼秦桧,知道这老货早就准备好了坏水。
“拿住叶治家眷,可以此令叶治投降自首;叶治一去,其乱自平,金国那里有了交待,我朝也无需出兵助剿。如此一来,既能将叶治明正典刑,又能解眼下困局,岂不是两全其美。”
赵构轻轻的敲着扶手,一副圣心难测不可捉摸的样子。
“就按秦相说的办吧。”最后赵构拍了板,吩咐道:“告诉叶治,只要他来自首,其家眷朕可不追究。若叶治自首,让川陕宣抚司即刻押送前来行在,不得有误。还有,叶治家眷暂押大理寺,好生看管,莫要为难。”
“遵旨。”秦桧小心翼翼抬起头问道:“那潭国公处该如何区处?”
“让韩世忠闭门思过,”赵构提高了音调,有些恼怒地说道:“待叶治到案,再行处置!”
“臣…,遵旨。”
……
初春的关中大地已从严冬酷寒中苏醒,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已满是翠绿,冬小麦正奋力地抽着芽儿。
田间辛勤劳作的百姓额头上挂着汗珠,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这不仅是满足,更是对幸福生活的憧憬。
叶治实行的最重要的改革就是给客户及下等户授田,消弭了主、客户的阶层差别,极大缓解了社会矛盾,并夯实了他们主要依赖阶层的经济基础。
两宋时主户约占人口的百分之六十五左右,其余则为客户。主户依资产高下分为五等,第一等户一般为三顷以上土地占有者,超过三顷以上许多倍者为出等、高强、无比、极力户。二等户约占土地二顷左右,三等户约占土地一顷左右,第三等户实际上是富裕户与小地主的混存阶层,第四、五等户占地在 50 亩至20 亩以下。
其中第五等户比例最高,他们与客户相加约为全宋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以上,是社会生产的主要负担者。可以说他们是社会金字塔的塔基,假若这百分之八十的不稳固,那整个金字塔就有倾覆之危。
如何才能使他们稳如磐石,说白了就是有田耕、有屋住、有衣穿、有饭吃,有牢固持久的家庭经济基础。
他们不会被风险击倒,叶治他们才不会被击倒。
“驾!驾!”
陈立行使劲地挥着马鞭,眉县已在眼前,他心中却越是焦急。
“陈大哥慢些!”身后两个追赶的兵卒大声喊着,“让我在前面引路!”
“来者何人?停下!快停下!”
眉县北门的守门士兵见一行三骑朝城门冲来,急忙出手阻拦,要例行盘查。
“吁……。”
带头的兵士勒住了马儿,从腰间掏出一块银光闪闪的令牌朝前一秀,道:“我是宝鸡陈将军麾下,有紧急军情禀告叶大人!”
守门士兵一看,居然是左军铜质青龙令,这可是左、右军大统领一级才配有的随身令牌,不禁吓了一跳,急忙闪到一边,拦开进出的百姓,让出了一条通道。
拿下凤翔六县后,叶治就将都督行府迁到了眉县,离金人控制的最前线乾州武亭镇不到百里,这既方便了处理紧急军情,也显示了临陈进取的决心。
都督行府就设在原来的眉县县衙,北门进城后往南半条街左转就到。
“来者下马!”
带头兵士又出示了青龙令,问道:“叶大人可在?”
“叶大人不在行府。”
“那在何处,我有紧急军情。”
“叶大人去了武学。”
“好,有劳了。上马,去武学!”
眉县本来没有武学,是叶治到眉县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