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的骑兵越来越近,几乎可以看清楚面容了,却丝毫不见他们有减速的迹象。
“这,这是咋哩?咦!”
阿炳揉了揉眼睛又盯了一眼,“哎呀妈呀!”
阿炳的脑瓜子突然像是被天雷劈中,他吓得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冲下了望楼,因为他在远处看到了另一股不同服色的骑兵,正像撵兔子一般朝这边杀来。
阿炳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女真溃兵眨眼就到了浮梁,虽然浮梁不宽也不够稳当,可逃命要紧,谁也不敢慢下速度。
所幸的是,为了大军通行,几日前又搭了一道新的浮梁。
不过即使有两道浮梁,混乱不堪的五六千骑一拥而上,结果可想而知。
两道浮梁就像惊涛激流中孤舟,些岌岌可危。
一心只想逃命的女真军拥堵在了浮梁口,眼看屁股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落在后面的女真军索性策马下河,直接涉水逃命。
还好,深秋的汧水水缓河浅,将将没过马背,给这些狼奔鼠突的女真军留了一线生机。
“大,大人,……哎哟。”
等在桥头准备迎接大军凯旋的队将刚想上前讨喜,却差点被疾驰而过的铁蹄给踩扁了。
“将、将军。”
阿炳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一把拽住了队将,焦急地喊道:“将军,快,快走,大军败啦,追兵马、马上就杀过来啦!”
“什么!?”
队将一听,脸立马绿了,难怪这些平日里拽的像二五八万似的女真军,怎么突然像孙子似的。
“走,快走!”队将二话不说,撒开腿就溜。
女真败军刚逃过汧水,种彦崮领着两千轻骑就已拍马杀到。
过了汧水浮梁,种彦崮却停了下来。
“种将军,怎么办?”李彪看着眼前还未散去的烟尘问道:“继续追击吗?”
“我们的目标是虢县,凤翔那一路就不用管他了。”
原来女真溃军渡过了浮梁后就一分为二各自逃命,凤翔府的北上,京兆来的继续向东,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种彦崮当机立断道:“李统领,你留一队人马守住浮梁,等大军前来接应。”
“是。”
“走!”
种彦崮不敢耽搁,快马加鞭,继续追击。
追了这么久,战马已经有些脱力,种彦崮却也顾不了这么多。现在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特别是虢县近在咫尺,如果在这紧要关头掉链子,让女真溃军安然入城,那前面的所有努力就会功亏一篑。
好在女真军经过炮火的摧残,无论马上的人和人下的马,都已心胆俱寒,还有不少带着伤,无论速度还是耐力,自然差了许多,追到后半程,路上就能看到活活跑脱力而倒下的女真战马。
“惊风,再坚持会儿。”
种彦崮拍了拍马儿的脖颈,胯下的惊风像是听懂了种彦崮的话,打了个响鼻,狠狠地甩开了蹄子。
虢县近在咫尺,惊风刚狠命地撒开蹄子,虢县那灰沉沉的城墙就已在望,奔逃的女真溃兵也已在眼前。
“哪里走!”
种彦崮一声暴喝宛若九天惊雷,居然吓得两个女真军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种彦崮弯弓搭箭,觑准一个目标,松弦就射!
“啊…”
一声惨叫响起,吓得女真军亡魂大冒,纷纷伏底了身体。
见女真溃军已经进入射程,种彦崮身后的将士们也纷纷弯弓射大鸟。
一波箭雨过去,又有不少丧家之犬被打入尘埃。
虢县的城墙不高,还不到两丈,此时西门城楼上挤了一圈人,各个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不可一世的女真军像见了鬼似的没命地跑,屁股后面一群人凶神恶煞没命地追。
这是啥情况?
昨天的六万大军呢?
“大、大人,要不要打开城门?”一个兵士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刘满一听,火冒三丈,狠狠地在兵士脑勺上扇了一巴掌,骂道:“开门?你这个不开眼的,是想找死吗。”
刘满的心里早就吓得如打鼓,可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大人,我、我看咱们还是走吧。”
又一个兵士壮着胆子说道:“五六万大军都败了,就咱们这百十号人能顶啥用,趁着大军还没杀到,现在走还来得及。”
“是啊,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是啊,是啊。”所有人纷纷点头称是。
“唉,”刘满露出难以抉择的痛苦之色,只见他一跺脚,一脸不甘地说道:“好吧,为了兄弟们,走!往南门走,快!”
话音还未落,就抢先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
虢县就在眼前,但女真溃军却不敢入城,而且虢县城门紧闭,想入也入不了。
已快崩溃的女真军见追兵根本没有歇脚的意思,只好咬紧牙关硬撑,求生的本能就像肾上腺素,硬吊着一口气。
“吁……”
见女真军舍虢县而走,追到北门外时,种彦崮勒住了马,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将军,咱们还追不追?”虽然追的辛苦,可将士们感觉还没过瘾。
“不用追了,别忘了咱们的主要目的。”种彦崮一边目送着女真军远去,一边令道:“快去查探一下,各队散开,加强戒备。”
“是,将军。”
不大一会儿工夫,前去查探的兵士就回来复命,“将军,南门洞开,城内该是没有戌兵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