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世欢腾的大年夜,心情沉重的叶治强作欢颜,陪着阿爷阿姥和一家老小吃过索然无味的团圆饭,就顾自到了花园的亭中枯坐。
看着墙外的璀璨烟火,听着外面的欢笑喧闹,叶治一想到岳飞和岳云,心中不觉更加悲痛。
“官人!官人!”
夏侯突然而起的焦急喊声让叶治的心尖一抖。
“夏侯,怎么啦?”
“官人,刚才韩太尉让人来告,岳云官人被押解到众安桥处斩了!”
“什么!”
叶治一万个不愿相信,脑子里却突然像有闪电划过。
尘封某处的前世记忆此时才如此清晰地显现出来:绍兴十一年大年夜,宋高宗赵构冤杀岳飞于大理寺狱!
这是叶治前世在岳庙瞻仰时看到过的,可这一世他只知道岳飞父子必死,却忘了他们被冤杀的时间。
竟然是大年夜!
竟然是万家团圆、普天同庆的日子!
赵构竟然如此狠辣!
“夏侯,快走!”叶治悲呼一声,就冲了出去。
……
大理寺如同阴司鬼殿。
万俟卨面带奸笑,颇为玩味地看着牢房里的岳飞,故意捏着声音说道:“岳太尉,别来无恙啊。”
见岳飞冷眼相投,万俟卨破天荒地没有气恼,而是朝着南面施了一礼,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宣布道:“陛下有旨,岳飞特赐死。”
“呵呵,岳太尉,恭喜啊。”万俟卨笑着说道:“一死了之,一了百了,再也不用受这份罪了,不知道岳太尉还有什么临终遗言啊,哈哈……。”
万俟卨这副嘴脸引得在场的狱卒、仵作、兵士各个脸上一阵抽抽,都恨不得冲上前去,给他狠狠地来几记耳光。
岳飞似乎早知道这样的结果,脸上看不出什么悲伤绝望之色,只见他叹了一口气,这才跟万俟卨说出了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可否取纸笔来。”
“呵呵,看来岳太尉还真有遗言。”
万俟卨笑道:“好,俗话说逝者为大,你一个将死之人这点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来人呐,笔墨伺候。”
万俟卨得意洋洋地看着岳飞,感觉自己如同主宰生死的天神一般威风八面。
这一刻,他突然打了冷颤,瞬间达到了心理高潮。
“万大人。”
大理寺一名主簿的喊声打断了万俟卨的yy。
“嗯?”万俟卨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主簿,问道:“何事?”
主簿看了一眼牢房里的岳飞,走到万俟卨身边,压低声音禀报道:“衙门外来了一名妇人,自称是岳飞妻室,想见岳飞最后一面。”
“哼。”
万俟卨立刻拉下了脸,冷哼道:“轰走,赶紧轰走,他们难道不知道岳飞犯的是什么罪吗,老老实实闭门待罪都嫌迟了,还敢上门。”
“是。”主簿摸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赶紧出门赶人。
“哈哈哈哈……”岳飞突然发出了一阵如释重负般的笑声,吓得万俟卨抖了个机灵。
万俟卨一看,只见岳飞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了八个刺目大字: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
万俟卨恶毒地看着岳飞,不过这句话到了嘴边却始终没有胆子说出口。
“拿酒来!”岳飞将手中如椽大笔一抛,叫道:“岳飞不负此生,哈哈……快哉快哉!”
而就在此时,众安桥头寒光一闪,两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满腔的热血喷涌而出,顿时天地失色。
……
“驾!驾!”
悲愤道难以名状的叶治,狠命地催打着马儿。
“啊!……”
“闪开!快闪开!”
发了疯似的两匹快骑上了御街,引发了一阵阵骚乱。
他娘的,活腻味了,天子脚下,谁敢在御街纵马耍横!
巡街的铺兵纷纷喝骂起来:“快停下!快停下!御街岂容你们纵马伤人!”
“不想死的,快给我停下!”
见铺兵要来阻拦,叶治发了狠地抽着鞭子,大喝道:“快给我闪开!闪开!”
铺兵见两骑不仅不停,反而更加发疯,可不敢用血肉之躯去阻挡铁蹄。
而且看骑马的那两个人,穿着气度很是不凡,肯定是什么牛皮哄哄的官二代,这种人拦下来,自己也未必能应付得了,所以都很有眼力地闪在了一边。
从叶治住的保佑坊到众安桥有三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御街虽然宽阔,但街面上都是人,两匹快马一边疾呼,一边引得鸡飞狗跳。
越近众安桥,叶治心中越是焦急,马速不由又快了三分。
“吁……”
到了众安桥的地面,叶治傻眼了。
众安桥哪还有什么人影,所有人好像避着瘟疫一样,远远地避开了十字路口,只有两个差役带着几个人在冲刷着街面。
“你们是什么人,御街不得骑马,赶紧下来。”
差役看到了街口的叶治和夏侯,大声喝道:“要不然除夕就让你们到衙门里过!”
叶治眼睛猩红,目中喷火,大吼道:“给我滚开!”
“夏侯,去大理寺!”
两骑快马瞬间冲出了众安桥,一路北上,朝大理寺赶去。
……
一想到岳飞毒发毙命的样子,万俟卨就无比酸爽。
哼哼,再牛屁有啥用,最后还不是像条死狗一样。
赶紧回去复命,嘿嘿,岳飞一死,议和功成,我万俟卨也可以再升他几级,哈哈,美滴很呐,美滴很!
“嘚嘚嘚